庆州府东部盐场,名曰“青石盐场”。

    为严防贩卖私盐,盐场垒筑土墙,并派遣官兵把守,布防严密。

    盐工轻易不得逾墙而出,外人也轻易不得入内。

    赵双四是个灶户,手底下管着十来个灶丁,在盐工眼里,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头儿,至少能与上面打个交道。

    一大早起来,他动员灶丁们运卤生火,殷切交待:“月底又要交盐,大家伙儿打起精神来,上个月隔壁没交够,被训得那么惨,你们都看在眼里。”

    灶丁们个个面黄肌瘦,沧桑的脸上全都布满苦涩。

    这日子啥时是个头啊?

    远处浮光跃金,天高海阔,本是一番壮丽辉煌之景,却无人欣赏。

    盐工们只是麻木地在盐场上忙忙碌碌。

    赵双四搓了搓冻皴的手,正要带领灶丁们去劳作,却被监工叫住。

    “大人,您叫小的?”

    他跑过去,笑起来时,黝黑干裂的面容上皱纹密布。

    监工神色骄矜:“今日盐场会有贵人来,为免日后冲撞,你跟我去认认人。”

    说到这,他拍拍赵双四的肩,偷偷摸摸道:“这可是贵人中的贵人,要不是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这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见不着一回!”

    赵双四憨厚的脸上绽放光彩,口中连连道谢,心中却有些不耐。

    比起看贵人,他更想早点把盐熬出来。

    两人快步接近盐场大门,入口处排着两列队伍,众人纷纷伸长脖子往门外看去。

    盐场的最高官盐课大使,正吩咐底下人维持秩序,并高声道:“庆王世子要来盐场了,大家都认认清楚,日后可不要冲撞了贵人!要是冲撞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人群“嗡”地一下炸开了。

    赵双四同样目瞪口呆。

    庆王世子?那不就是皇帝老儿的亲侄子吗?!这得是多贵的贵人哪!

    本来听了监工的话,他还不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