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总算连贯起来了。

    阮灼握紧同褚铭交握的手,从他散落长发的间隙中,瞥见了诗人与他的爱人。

    琴身上滑过流畅的指法,相视时含笑的眼、轻轻相抵的鼻尖。

    哪里猜得到日后的结局?

    它其实不过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故事。

    百年后的柯莱镇长,本是带着爱人流浪在欧洲大陆的吟游诗人,同基督化之前的、自由的日耳曼人一样。

    游吟者是没有故乡的。

    哈斯特是他们旅途中再平凡不过的一站了,若要说真有什么特别,也不过它的镇长恰恰也叫“柯莱”,恰恰在诗人到来前,自诩“哈斯特最好的歌者”,和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族人一样,带领着族人们信奉未知的神谕。

    虔诚而恐惧,庄严又悲怆。

    直至这两人的到来。

    灵动与无畏的新鲜情感冲垮了哈斯特低郁的基调,诗人的描述甚至让镇里的年轻人也对“去外界游历”一事隐隐动了心。

    这可不行。

    哈斯特人世世代代居住在帕达峡湾里,这是神灵的安排。

    如同世代相传的古如尼歌谣一样,他们要守在这里。

    如果有谁妄图破坏,就让他们受到惩罚吧。

    因此,镇长失掉的不止是脸面,更是隐隐动摇的信仰。

    最终,他决定在寒冬来临之际煽动居民赶走两人,最好能让他们死在奔狼群居的帕达山脉。

    阮灼想,老镇长的计划应当是成功了一半。

    弗莱雅死在了那场驱逐里,柯莱却侥幸活了下来。

    并且通过某种方式,彻底扭曲了这个小镇,这里的一切古怪应当都从他伊始。

    阮灼想,他满心仇恨,蹉跎百年。

    却和爱人的再次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