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纤美的手从身后伸过来,覆盖在他握起来的拳头上,拿过烟,将它放回盒子里。

    “你少抽点吧,对肺不好。”劳薇塔细声细语地说,姑娘淡黄色地头发略有些凌乱,美妙的身躯包裹在一条薄睡袍下,赤着脚,微微的亮光和更浓厚的黑暗造成的阴影,让她脸颊的轮廓带着种魔性的娥辉。

    “吵醒你呢?”福兰抱歉地说。

    “我被惊醒的。”劳薇塔拨弄手腕边的丝质袖口,侧着肩,随意地靠在套房阳台的围栏上,“如果床上只剩我一个人,我会马上醒过来,很难言诉的感觉,那种在半睡半醒的幻觉中,突然以为重要的,不能放手的东西已经消失了般,实在让人害怕到想哭。”

    劳薇塔是个冷酷工于心计的女人,以往遭遇过的灰暗,和在黑帮中的经历,让她除了此刻就待在身边的男人,不再相信任何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对福兰有着极其强烈的执念和独占欲。

    福兰将目光移向天穹,姑娘也不再言语,一时间,耳边只剩下风拍着浪花的响动。

    良久,劳薇塔轻轻地打破了静默,“我听大胸脯,不,是芭怂小姐说过,你曾经结过婚?”

    很唐突的问题,以至于福兰停了一阵子,才回答道,“嗯。”

    “你的妻子……是个怎样的人?”

    福兰没注意到话中细微的区别,劳薇塔没有说“亡妻”,而是“妻子”,虽然两个词在这句话的语义中并没有多大区别。他不知道劳薇塔已经非常怀疑一件事情。

    是个怎么的人?

    福兰脑海里浮现出小野猫俏皮的笑颜,她总喜欢挺着鼻子。微微歪着脑袋,快活灿烂的表情永远驱逐人生地阴翳,哪怕在最贫苦的时期,她有着许多人缺乏的,发自内心的坚强。

    但这个映像又被血淋淋的谋杀所替代,她已被改造成地下世界残忍无情的刺客,这让福兰不再跳动的心脏,抽蓄着紧紧。

    命运给他开了个大玩笑。他复仇,是为了自己,为了无辜而死的家人,讨回公道,他去地狱时,只愿看见仇人惊骇恐惧地脸,而不愿面对他的妻子,那个善良的女人的身影。

    他的拳头捏得很紧,用一种严肃肯定的语气对劳薇塔说道,“她是个好女人。虽然没穿过华美的衣裳。没佩戴过价值连城的珠宝,但在我心中,她永远是阳光下最圣洁的女人。”

    灰眼姑娘偎依在福兰的身边。双手环着他地腰,“你还爱着她?”

    没等福兰回答,又略微惘怅地说,“头儿,你还真是个残酷地男人,居然对情人讲‘我的妻子是最好的女人’。”

    她踮起脚,昂着头,吻着薄情男人地唇,用尖尖的小白牙啃咬。用了点力,又怕弄痛到他,于是换成狠狠地吮吸,拼命地搜取。

    福兰出奇轻柔地抚摸着姑娘的头发,慢慢地回应她的热烈,轻轻地触碰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足足有十几分钟,但两人都认为只是弹指的一瞬间,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美妙。

    “头儿。我们回房吧。”劳薇塔喘着气,眼神荡漾如波,她牵着福兰的手,朝卧室走去。

    男人却停下脚步,疑惑地回首望着暗蓝的海,“你听到什么声音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