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桃刚松了口气,江羡鱼又道:“堂主,借下纸笔,我与她立份字据。”

    字据写好后,简晴画知道书桃识字只认得半边,于是替她读字据,“今书桃欠江羡鱼四两五钱银子待归还,书桃自愿将所得月钱还于江羡鱼,直至欠款还清。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书桃未敢有怨言,若心存恶念反害债主,存此借据为证,官衙之上且看分明。”

    书桃看了看半边的文字,好像与简晴画所讲的一样,仿着字样写下自己的名字,又用泥盖了指印,恭恭敬敬地交给江羡鱼。

    端详了半晌,江羡鱼把纸张收入袖中,斜睨了下桌子上的铺盖卷,学会了编织篮子的书桃立马喜形于色地带着铺盖卷回到自己原本的房间,整理一番仪容准备会见文家侍女。

    朝雨左等右等才等来人,时间已然晚了,与书桃说了一会子话,问清楚意愿,忙让书桃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随她进文家。

    书桃随即喜笑颜开,“我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就放在门外阶下,立时就能出发。”

    朝雨当即明白书桃是迫不及待想要走,不过此乃人之常情,文家家大业大,别说里头的主子,就算是屋外头的小厮婆子,那也极有体面。

    回文家路上,书桃拐着弯问东问西,朝雨捡了几个不重要的回了,只说赶路要紧闭口不答。

    书桃撇嘴,不就是一个伺候人的奴才,摆谱给谁看。

    朝雨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书桃对她的不屑,只这么短时间便露出本性,难怪出来济幼堂不见一个人留她。看来晚间得与小姐好好说说,此人心思活络留在屋外当个解闷儿的就行了。

    转眼又是天黑,随着赵茹娘敲门,屋内燃起一盏烛火,简晴画吹灭火折子,“她走了?”

    “走了,”赵茹娘把一盒东西放到简晴画手边,叹息道:“她说去了文家自有好吃好喝,这些给我们自己享用。”

    “唉,孩子们大了管不了了。”旋转盖子启出托着的圆盒,简晴画捻出一只桂花糕,慢慢地吃起来,“她妹妹呢?”

    “还不是那样,听见书桃去了文家,就道了句知道了,也不见出去送送。”

    “原也不关红雨的事,你可得嘱咐着他们一点,别因为书桃为难了她妹妹。”

    “不会。”赵茹娘对于堂内的人性格还是知根知底的。

    “对了,羡鱼与我说晚上会来你这里一趟,可别早早地睡下了,记得留个门。”赵茹娘随后嘱托简晴画。

    一天之间发生这么多事,哪里可以入睡,简晴画只觉疲惫不堪,守在烛火枯坐,一时忘乎所以。

    看见屋外没有关门,江羡鱼与楚鹤对视一眼,迈过门槛入内。

    简晴画察觉二人进来,忽地吹灭了蜡烛,她慌张道:“我要睡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

    从小便睡过这间屋子,江羡鱼就算不依靠光线也能找到桌子在哪,她没有点蜡烛,而是直接了当地把装整好的银子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