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登的手指一下下击打着自己的下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继续笑了。

    他问:“我当时是怎么对您解释的,您还有印象吗?”

    艾文:“你说,我们一家都遇到了强盗。”

    霍登:“那么我告诉过您,为什么您的一家会被强盗盯上吗?”

    一般在这个时候,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暗秘密就要到来了。

    艾文屏住呼吸。

    “那是因为您童年的遭遇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谋杀。”

    那口气被放了出来,但艾文发现不远处的窗户似乎在抖动,好像另一处世界的崩塌。

    “谋杀?”他愣愣地问。

    “您真正的雌父是主星上一只雄虫的雌侍——一只雄虫可以和多只雌虫结婚。其中在主位的那只是雌君,其他的叫雌侍,地位自然比雌君低一些——他在一个很不凑巧的时候生下你的虫蛋。至于为什么说不凑巧,是因为他不慎掌握了一点小秘密,所以他法律上的雄主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他给弄死。”

    “当然,您的雌父也有一些手段,于是成功逃到了托比亚斯星。”

    “他还活着吗?”艾文干涩地问。

    “不。”霍登摇摇头,“他死在了那里。”

    “而之所以您没有跟他一起死在那里,是因为在被灭门前夕,他有了预感,所以想尽可能地为您做一点打算。与此同时,他遇见了我,并用他仅剩的、拿得出手的条件和我做了一个交易。交易的内容是,我替他保下雄子,而他将我引荐给他旧日的友人,我们的罗塞尔先生。”

    艾文立刻看向那位罗塞尔先生。

    后者一动不动地坐着,面无表情,好像此事和他毫无关系。

    艾文收回目光:“我以为,蓄意谋杀雄子是要判死刑的。”

    “没错。”霍登轻快地说,“但假如在那之前,一只身居要位的雄虫在托比亚斯星上放了眼线,决定把雄子也一并斩草除根呢?只要不透露出雄子存在于托比亚斯星,那么您就不会受到任何法律保护。这本质上是个困局。”

    艾文:“然后他就死了。”

    霍登:“没错,然后他就死了,而我得到了您。”

    艾文抬了抬机械臂,语带嘲讽:“大半个我。”

    “大半个您。”霍登点头,“这点我非常抱歉,但当时也没什么其他选择了。如果我出现太早,一定会引来怀疑。所以要么半个,要么连半个都没有,生活有时在于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