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

    “可汗!”阿史那胡哲泪流满面,想说些什么,眼神几经闪烁却终究没有说出来,最后猛地跪下朝颉利磕了三个头,保证道:“可汗您放心,阿史那胡哲以自己的灵魂向狼神起誓,只要阿史那胡哲活着一天,就绝不敢忘记今日之耻,终有一天,我定然率领突厥铁骑踏平长安,血洗大唐,以唐人之血来洗刷今日之耻。”

    “你还是没有领悟我的意思啊。”颉利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咱们是狼神的子孙没错,但你只学会了狼的勇猛,却没有学会狼的隐忍。你出去后需要做的不是向大唐复仇,而是臣服于大唐,向大唐献上你的忠诚,期间绝对不能表露一丝不满,只有在表面上迷惑了大唐,你才有机会在暗地里积蓄力量。记住,继续力量的时候不能太明显,所以这个过程或许会很漫长,或许你这辈子,甚至连你的子孙都看不到那一天,但你必须要嘱咐你的后代隐忍下去,因为这个时机肯定是会到来的——这世上没有永恒的王朝,即便再凶猛的野兽,也会有生病的时候,到那时时机才会真正来临。”

    “我......明白了。”阿史那胡哲握紧了拳头,尽管心中不甘,但颉利的话有道理,他只能听从。

    “很好,你......先出去整顿兵马吧......我们这就出击了。”强忍着腹中的绞痛,颉利艰难的说完了这句话,然后走出王帐去与阿史那思摩汇合。

    “可汗,你怎么还没走?难道阿史那胡哲背叛了你?”阿史那思摩看到颉利自己一个人走了过来,不由问道。

    “阿史那思摩,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颉利却没有解释,而是叫阿史那思摩过去准备交代一番。

    “可汗,到底怎么回事?”阿史那思摩情知事情有异,连忙小声问道:“是不是阿史那胡哲背叛了你?我这就去杀了他。”

    “不关胡哲的事情,是我自己不愿意走的......”颉利将刚才的对话又重复了一遍,说完不管阿史那思摩焦急的神情,颉利又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我大突从厥这一次恐怕是在劫难逃,突厥汗国也将不复存在。但我们必须要为大突厥做点什么,唐军的目标很明显就是我,所以我逃走的几率太小,与其如此,不如留下一丝元气,无论是以后东山再起,又或者将突厥的传承延续下去,我都有必要这么做。”

    “......我这次找你来主要是让你办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我说的那样,咱们合力为胡哲冲出一条活路;第二件事就是,在必要时刻,我希望你能杀了我......”

    “什么?”阿史那思摩大惊:“可汗,不可以,我怎么能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大逆不道总比深受耻辱的好。”颉利咬牙道:“你可别忘了,我是大唐最恨的人,也是他们最想活捉的一个人,如果我被他们抓住,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待我?与其这样羞耻的活着,我宁可一死。难道,你就愿意自己的可汗,被敌人活捉,然后肆意欺凌吗?”

    “这......”

    “况且我还有一层考虑。”颉利强忍着腹中的剧痛与不爽利,沉声道:“胡哲的性格还是太冲动了,我虽然已经警告过他,但我还是怕他受不得委屈,所以必须得给他加一个限制,这个限制就是你。

    此战过后,投降大唐的人肯定很多,你在这些人中并不是最显眼的,就算投靠大唐后恐怕也不会受到重用。所以想要让李世民唐皇注意到你,你就必须立下大功,而我的人头就是最大的功劳,有我的人头在,无论心里多不喜欢你,但李世民必须给你一个高位重用你,这是一定的。等你被李世民重用之后,第一是可以照拂我大突厥的子民,第二就是要给我看好胡哲,一定要让他忍下去,哪怕受到万分的委屈,也不能轻动。这是我的命令,你必须遵从。”

    “大汗你的命令我肯定听,但让我斩下你的头颅,我做不到。”阿史那思墨心如绞痛,闷声道:“你是我的大汗,也是我一生效忠的主公,如果你真的非要我这样,那我宁可死在你的面前。”

    “啪!”

    “闭嘴。”颉利气的手都抖了:“难道比要让我自杀在你面前不成?”

    “......”阿史那思摩捂着脸颊,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最后只能背着颉利蹲下,默默垂泪。

    “哟,好一场末路主仆情啊,不过颉利你想自杀吗?这可不行哟。”正当两人沉默无言的时候,一个轻佻的声音生生打破了这股气氛:“有人让我代他告诉你一句话:‘颉利,既然败了那就要认,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待着等我去捉你,如果你敢耍什么小花样,又或者敢在失败之后自杀的话,你知道的,我手里可是有几十万的突厥俘虏呢,我想,他们很乐意为他们的可汗殉葬’。”

    “什么人?”颉利豁然转头,入眼的是一支五百多人的骑兵军队,看这些骑兵的装备以及气势,显然是一支精兵,而为首的却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手中擎着一柄鎏金盘龙方天戟,身着赤日吞天铠,此时正端坐马上沉默的看着自己。不过刚才说话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另一名少年,这少年神材雄壮,相貌英俊,但脸上却带着一丝轻佻,显得不是很稳重。

    颉利看到这些人,连忙四下望去,却发现大营并没有冲破,还有不少人强自抵挡,不过也已经摇摇欲坠,显然这支骑兵是靠着强横的战力冲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