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临时委以重任,甫一监国,板凳还没坐热,面前就摆上了来自岭南郡纭州城的加急奏折。

    王妃刚逝世不久,宋王惨遭暴毙,太医们初步推测是毒害身亡,可谁能站出来解释,为何天子脚下,异姓王爷竟能眼睁睁给人毒害!而京都至今都没排查出凶手?

    宋氏好端端的王爷和王妃,却在数日内接连薨逝,这......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先前寸步不让的宗室大臣们,瞬间如作鸟兽散。此事便是明帝在位时碰上,都是极为棘手和繁杂的,如今一个年纪轻轻的太子能顶什么事?

    不过宗室们管不上这些了,岭南那边可不是善茬,合着个人都避之不及。

    徐太后不是一直坚持让太子监国么?

    好,现在宗亲退步了,换她如愿以偿。而今事态迫在眉睫,自是应当由太后来帮忙收拾局面。

    此时宣政殿内,歇朝数日后终于被召入宫中的百官们心怀鬼胎,余光觑望高台上的昭允太子和垂帘后的徐太后。

    纵使再好的性子,在这些木雕成的武将,泥塑就的文官前,也要蹉跎得干净。太子狠狠拂袖,语气终于克制不住怒火:“难道我朝文武百官,竟就没有一个人,哪怕一个!能出点主意的吗!”

    太子连问数声,殿内百官无一人敢答。

    太后冷笑一声,意味讽刺:“昔日李贽先生讽喻当朝庸臣——'只解打恭作揖,终日匡坐,同于泥塑',如此看来,殿内众卿莫非也是庸臣?”

    大臣们立即纷纷跪伏,沉声道:“请太后、太子殿下恕罪。”

    “你们!”

    昭允到底年轻,往日和他打交道的大多是太后心腹臣子,虽读过不少史记典策,终究还是纸上谈兵,故不曾想朝臣竟会如此油滑。

    徐太后劝阻下恼怒的太子。

    “本宫竟不知陛下在朝时,诸位亦是这般一声不响呆上半日,甚于互相推诿,便能解决了家国大事。”

    太后心平气和道,“我年纪大了,管不了这么多,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却还要操劳你们这些人的本职。”

    大臣们突然警惕:太后倚老卖老,是想做什么?

    “诸位究竟是知而不言,还是在装聋作哑,你我心知肚明,就不必详述了。”

    徐太后话锋一转,“但太子监国,可是内阁大臣们众议同意的。太子未经内阁,处事不周乃是常理,本宫体衰,一时疏漏亦是常事,而此刻若出了什么差错,罪责该落到谁头上——”

    “众卿自当知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