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里的人被他近距离地盯着,不适应地靠在木桶上,与他保持最大的距离,闭上了眼睛。

    “我这不是心急嘛,那个郎中说这可是他们家的祖传秘方,无论哪里没有知觉,只要泡上一副就见效!”顾弘讪讪地往后退了退,依旧满怀信心。

    木桶里的人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冷冷地吐出一句:“我往常用过的,哪一副不是祖传秘方?这次又被人骗去了多少钱?”

    “呃,话不能这么说,只要心存希望,总会成功的,钱不钱的打什么紧。”顾弘听出了对方的心灰意冷,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解,挠了挠头,干巴巴地把说了十来年的话又说了一遍,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什么叫被骗?你才刚开始泡,药效还没有发挥出来呢!”

    “你这句话都说了十来年了。”蒸腾的水汽让木桶中的男子脸上有了一丝红润,语调也和缓了些。

    “我愿意,你要闲我唠叨,就好好配合,早点好起来。”顾弘的眼神暗了暗。

    木桶里的男子却没有再接话,屋里一时陷入了沉寂,顾弘只好打起精神,转移话题:“你就听我的,换个住处吧,你是不知道安宁那个疯丫头有多狠,明明是她先招惹的我,结果却倒打一耙,像是我纠缠她似的,你看看她那一脚有多狠,我大腿都被她踹青了!你住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我可不放心!”

    顾弘今天过来,除了送药,还把昨晚自己在安宁那里受的委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虽然男子连一句安慰他的话都没有,可他还是愿意说,还鼓动男子换住处。

    “堂堂的顾府世子,少年将军,竟然连一个女子也挡不住,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男子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嫌他吵还是觉得他没用。

    “好男不跟女斗!我那是让着她!再说了,就她那一身肉,搁谁也受不住!”顾弘立即炸毛了,“总之我立即就给你找住处,住哪都比住在一个疯子家里安全!”

    “人家又看不中我,这里很好。”男子丝毫不为所动。

    “不行!你是我带出来的,我就要对你的安全负责,少了一根毫毛,回去娘都饶不了我!”顾弘也执意坚持。

    “刚付了那么多租钱,你身上哪还有钱?”

    “我……我去找二殿下借!”

    “人情总是要还的,我知道你和二殿下交好,可人情不是这么用的,我也不愿你为了我去用,反倒暴露了我的存在。”水温让他面色好看了不少,可丝毫改变不了声音中的冷意,“我只是想一个人四处看看,安静地待着,你忙你的正事要紧,也莫要为我太过分心。至于镇远侯府的那位千金,毕竟是勋贵之后,日后你与她父兄免不了要共事,忍一时风平浪静吧。”

    顾弘垂下头,明白不可能再说得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