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菀娘双手撑在身前,冰冷刀锋紧紧贴在她的细颈上,死亡的窒息感瞬间冲上头顶,像是一只手攫住她后脑将她狠狠按在水中,她连呼吸都忘了,只是瞪大了眼睛瞥着站在身前的人,脸上的泪痕渐渐干涸。

    公主拿刀的手很稳,只要她稍一挪动,就会血溅当场。

    偏偏这种时候,她还在笑着。

    吴菀娘心中一颤,立刻找回了理智,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转过视线去看秦徵涣,可还不等她看清王爷的表情,忽觉脖子一一凉,随即她便感受到有湿湿热热的粘稠液体顺着玉颈而下,流到衣领里,后知后觉的疼痛让她霎时僵住身子,这次连眼皮都不敢抬起来。

    旁边的女子见了吓得向后一坐,失声尖叫起来。

    “别看你们王爷,他也救不了你。”姬珧抬起手,血珠顺着刀刃滑到刀尖上,吴菀娘始终盯着眼前的刀,片刻都不敢松懈,她见那刀身迎上她的脸,在她侧脸上拍了拍,每一下都像鞭子抽在心上,是濒临死亡的感觉,“这里谁说了算,还不明白吗?”

    秦徵涣轻咳一声,插上一句话:“殿下——”

    “闭嘴,”姬珧的声音懒洋洋的,却又有十足的魄力,秦徵涣立马就闭上嘴了,半个字都没再往外说,听到她用略带不满的语气说道,“堂堂一个王爷,府上的人都不懂怎么管教,偏要来烦我。”

    秦徵涣没话反驳,短短几日,他已经在她面前丢了面子里子,被扒的什么都不剩,还频频让她看笑话。

    况且这位主儿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拿什么劝?也根本劝不了。

    已经有聪明的人看清了形势,不打算继续闹腾了,跪地的女人们互相交换了眼色,都觉得这样下去得不偿失,纷纷转过身子,对姬珧磕了磕脑袋,慌里慌张地说道:“妾身不求了,妾身什么都不求了!妾身愿意带着银子出府!”

    本来就是因为吴菀娘撺掇她们过来,她们才大着胆子闹到王爷跟前的,人心不足是常情,可是没命就什么都没有了,一见吴菀娘都被刀架脖子了,她们哪还有胆量跟这个说杀人就杀人的公主对抗。

    照这态势,留在涉江王府以后不也是个死吗,王爷在公主面前可屁都不敢放一个。

    秦徵涣见刚才还哭哭啼啼求着嚷着不走的人现在马上就改变了主意,不禁感到新奇,任凭他怎么苦口婆心那些人都无动于衷,用性命一威胁刺激,就什么都迎刃而解了。

    他也感觉心头一松。

    吴菀娘一动也不敢动,听到身后急促迅速脚步声,终于开始后悔,她张了张嘴,艰难地发出声音:“殿下……饶了妾身这次……妾身知错了……”

    姬珧笑意不减:“你真知错了?”

    “知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吴菀娘不顾疼痛的脖颈,不停地点着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这次不是在演戏。

    “你在王府期间,你哥哥有没有因为什么事求过你?”

    吴菀娘一怔,不明白公主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件事,她不敢怠慢,急忙回道:“有过一两次,都是因为长嫂,原本只是寻常的夫妻吵架拌嘴……竟然闹到了官府。大哥求我在王爷那里求求情,别让官府捉拿我大哥,我只是随口一提……”

    “寻常吵架?”

    吴菀娘干笑一声,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见姬珧将手中的长刀拿开了,心里松了口气,点头应道:“长嫂也太小题大做了,谁家过日子没个磕磕碰碰的,我大哥脾气是爆了一点,生气的时候见谁都打,连我也不例外的,就因为这点小事把大哥抓紧去,不是太说不过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