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翘起二郎腿,面无表情盯着杨廷和。

    经他观察,在他起床不爱说话的那一个时辰,端本宫上下噤若寒蝉。某天灌黄献喝酒,酒醉的黄献说他不笑的时候令人瘆得慌。说的文雅一点,就是不怒自威。

    如果顺利接纳杨廷和的投诚,这将是他手下第一个小弟。此前的宁瑾、伍善、刘瑾等都是宦官,属于家仆。性质不一样,对待方式也不同。

    以他上辈子混社会的经验,收小弟是一项技术活。上杆子不是买卖。越聪明的人越想自立门户。你以为对方是小弟,说不定对方拿你当临时靠山靠一下。比方说曾有位制冰厂厂长的女儿,踩着他的直播间出道。

    人有失错,马有失蹄。在同一个错误上犯两次,那不是失错,那是失智!

    “本宫身边不留无用之人。”朱厚照虚伪地笑了笑,用不似八岁孩子的成熟语气说,“但也不是有用的人都要。除了能为本宫所用之人,另一些人适合当短暂的合作者,剩下的……适合当磨刀石。先生是否认同?”

    杨廷和笃定的心,在朱厚照客套的笑容下土崩瓦解。喝酒壮胆之类的招数,只是为了让年幼的太子相信他的真诚。此前和太子之间有过几次不愉快的争执,他怕太子拿乔不愿意庇护。

    “微臣一定是可以为殿下所用之人。”

    没有退路的杨廷和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底。左顺门散朝后,他收到家乡成都商会的请帖。送他请帖的人,正是他家联系的钞户,也是找上老首辅的男子。钞户让他谨言慎行。

    杨廷和怕了。他不想牵扯入老首辅布的局中。老首辅四朝老臣,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是江南官员的领军人物。官场上能不树敌就不树敌,更可况是与特别会抱团的江南官员作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