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心中这般想,负面情绪便自蔓延开来,这一迟缓间,蹋顿弯刀趁势又袭了过来,刀至近前,张辽仍自沉吟,待至近前,才似飘叶般随风一闪躲过蹋顿一刀。但张辽负面情绪一起,已无战心,再也击不出方才那般玄妙的枪法,蹋顿斩杀张辽,只在呼吸间,场面局势甚是凶险。

    其实,如果真是公平的斗将起来,张辽未必不是蹋顿的对手,不过,蹋顿看似光明正大,实则极善战斗,第一击时间拿捏得极好,张辽被蹋顿先震伤了双臂,然后又使其连受挫折,信心已然被蹋顿击破。

    正此紧要关头,呼听得一声爆喝:

    “文远……某……某来也!”

    许褚这一声声若狮子吼,雄厚非常,单于蹋顿与张辽都听的清楚,蹋顿不由得对这发声人异常佩服,当即刀势一缓,转眼回望过去,这一看不要紧,不禁大惊。

    道为何?看那许褚五短身材,一手持斧,浑身是血,长相粗旷,虽然看在中原人眼中貌丑非凡,但看在乌丸人眼里,那可是大帅哥一枚,难得的英雄相。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诸位有所不知,乌丸这一枝非是祖巫遗后,正是当年战神刑天的血脉,蹋顿身为乌丸中的一方统帅,自然见过战神刑天的画相。

    而现在许褚虽然身子矮了些许,但这形象,这气魄,这本事,这斧子,不正是大巫刑天吗?蹋顿眼见先祖,心中不禁大喜,知道是大巫复活了。刑天何等勇猛,其实力堪比盘古十二祖巫的血脉蚩尤,有他在端的巫族大兴有望,当即用乌丸语高喊了一声:

    “战神复活了!祖宗复活了!”

    一时间也忘了张辽,更忘了自己身处疆场之上,乌丸士兵听到单于哇哇乱叫都望向许褚。只见许褚手持大斧,杀气腾腾的就奔着蹋顿单于奔了过去。一时都不知道个什么情况,都怔在当场,只有少数人比较震惊,但大多数人都在奇怪,单于是傻了吗?看着一个人杀气腾腾要弄死自己在那兴奋个什么劲啊?

    蹋顿喊这一声,乌丸兵士能听得懂,张辽可听不懂,就算听的懂,张辽也理解不了。但张辽听到许褚来了,登时信心倍增,再定睛一看,这蹋顿手舞足蹈的盯着什么,不由大喜过望,心中不禁暗笑:真天助我也,两军交战,不神贯注,如此轻敌,真是自寻死路!

    心里这样想着,身形一抖。张辽乃是降龙木一千百年一片落叶所化,乃是降龙木的精华,肉身强悍是一方面,还有便是一身轻身功夫,落叶无声。身形腾跃而起,长枪抖出直向蹋顿斩去,蹋顿正自高兴向许褚招手。不想张辽竟然飞身而起,长枪直刺向蹋顿左耳处,蹋顿单于此时完沉浸在刑天复活的喜悦中,哪还记得自己身处凶险?但他终是久经杀场的英雄人物,此时许褚走至周身三丈处,杀气滚滚,蹋顿自然感觉的到,此时才想起自己身处险境,忽觉左耳劲风一起,一拨愣脑袋。但仍是慢了些许,被张辽一枪刺中左耳。这一枪直刺得蹋顿啊的一声惨叫,一股鲜血直直从张辽的长枪处流了下来,直刺得蹋顿左耳血流四溅。蹋顿强忍伤痛,方要反击,只觉一股排出倒海的劲气滚滚压了上来,再一回望,战神刑天的大斧已然盖定自己。蹋顿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斧还未至身前,已然放弃抵抗了,只听得轰得一声,这一斧直砸得蹋顿一个咧跌,但仍未死。忽觉颈后一阵寒风,后颈发凉,正是张辽一枪刺中,当即死了个通透。

    那许褚连看也没看蹋顿嘿嘿一笑,反身朝乌丸兵杀去。

    乌丸铁骑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蹋顿单于在乌丸兵中的地位崇高,几乎被称为不死之身,眼下被祖宗转世给弄死了,乌丸中的高层自然震惊,哪还敢打,也不知谁喊了一句,乌丸兵乱成一团,军向后溃退。曹操见乌丸兵马大乱,当即挥剑高喝一声道:

    “冲啊!”

    曹军铁骑直扑乌丸衔尾杀去,直追敌数里才止,杀得乌丸大军胆战心寒。

    而此时,山上的曹仁也守住了乌丸一波波的猛烈攻势,毕竟曹仁守在山上,先就占了地势,乌丸骑兵在这一方面不占半点优势,更何况,曹军人数远在乌丸兵之上,当然,曹军此时疲惫,所以双方战了个势均力敌。但战场形势转变极快,张辽斩杀蹋顿只在一柱香的时间,所以蹋顿主力退军的极快。一声号响,前面的乌丸大军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便不战而退。曹仁趁势领军杀出,乌丸也是死伤无数,骑兵在这种高山地势本就不容易,无数兵士马腿失蹄从山腰滚落,更何况身后还有追兵?当即被曹军一阵好杀,好在守在山上的曹军无马,这才不至损失太惨。

    而曹军此战的目标袁尚兄弟自然也参战了,不过他们二人一直躲在蹋顿单于后面没敢露面。蹋顿单于自是看不起中原人,何况是曾经骑在自己头上眼下失势的袁氏兄弟?所以袁氏兄弟在蹋顿身边也是过得极为不顺,但二人了解中原形势,所以才为蹋顿所用。

    蹋顿时常令二人带路,袭击冀州周边郡县,抢掠财物。而曹操领兵深入大漠,刚入白狼山就被发现,也是袁尚收到警示所为。这兄弟俩平日里便不动手,只是给蹋顿做些谋划,所以往日里便是躲在蹋顿后边。刚刚张辽领军杀过来时,袁尚兄弟就觉得心里没底,本来蹋顿兵就少,而曹操屡用奸计,袁尚对其甚是敬畏。袁熙凡事都以袁尚马首是瞻,自然看袁尚,于是二人开战时就故意与蹋顿单于的队伍保持了一定距离,以便逃跑。

    不出二人所料,蹋顿不过半晌就已受首,当即连叫可惜。二人眼见蹋顿已死,乌丸失去了支撑,哪还敢逗留?知道大势已去,勒马便跑,率部直向辽东而去,正是去投奔辽东太守公孙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