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里,佟月也没有偷懒,她依旧每天去食堂干活,现在已经给她算工分了。上报了凉粉的方子后,公社也同意她以后还出去摆摊的话,可以上交资金后给她折算工分。

    这天下午她刚离开食堂,就碰见几个女知青,大约是要去田里上工,她并不着急,就走到一旁田埂上让她们先过去。

    “谢谢。”一位知青跟佟月道谢,然后又认出她来,“咦,是你呀,小同志多亏了上回提醒,我们才没在下水田时被牛蜞吸血!哇,那乌压压的一群,真可怕。”

    原来是六月时佟月碰见过的下乡女知青,她见自己的提醒有用,也心里高兴,有些赧然地让她们别客气。

    见她们相谈甚欢,佟思思难免有些气不顺,盯着佟月看了一会,在她若有所觉地看过来时,又低头盯着自己鞋子上的泥土。

    “就这么说定了,下回有空来找我们玩儿呀。”

    “好的,李同志。”佟月笑着答应那个热情的女知青,就跟她们告别了,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又抛到了脑后。

    “你很喜欢那个同志?”一群人走远了,佟思思才问李文颖。

    李文颖开朗大方,又是她们这里年纪最大的,所以大家隐隐以她为首,她听了不禁看了一眼佟思思,才说:“是啊,其实这里的乡亲们对我们都挺好,这位同志叫佟月,你们不觉得她笑起来特别让人舒服么?我觉得我们下乡来,就应该跟乡亲们好好学习。”

    佟思思跟着其他人一起应和,心思却渐渐跑远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无论在哪里佟月都那么讨人喜欢。

    下午的劳动她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同伴都发现了,悄悄问她怎么回事。佟思思神情为难地说:“我好像来那个了。”

    “啊,那我陪你回去吧,这会儿也没什么事了,你别在冷水里站着了。”同伴着急地说完,拉着她去找了李文颖,李文颖一听,就让她们赶紧回去了。

    不是上工下工的时候,田间路上没有人,只远远听到一些田里劳作的声音,佟思思似乎觉得太安静了,找起挂起来:“阿珍,你适应得怎么样?”

    同伴阿珍顺着她的话聊天:“还可以吧,但比起李姐姐还是差远了,我跟这里乡亲们总聊不上几句。”

    “阿珍,我说句不好听的,”佟思思皱着眉,似乎万分为难,又不得不说一样,“我倒觉得李姐要小心一些,这女同志还好,可男的……”

    阿珍心领神会,“是啊,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来之前我妈妈就忧心得很,虽然要是要来学习的,可她怕我、怕我最后嫁这儿了,回不去家。”

    佟思思心中一动,她知道阿珍家里是有些关系的,看来已经多少听说有机会回城了,“呀,阿姨这是担心你来这儿谈对象了?”

    “嘘,你小点儿声!”阿珍捏了一下她。

    “怕什么,这周围又没人。”

    话虽如此,两人还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实静悄悄的,半个人影也没有。

    叹了口气,阿珍才继续说:“我表姐,比我大五岁,她就是下乡谈了对象,现在孩子都有了。”

    “说是谈了对象,可我偷听到姨妈跟我妈哭,”阿珍可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拧着眉说:“是被人给欺负了,才不得不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