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刚才就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因这女人不理智的挑衅而动怒,可她说出这句话时,唐梓夜还是觉得,自己的怒火被她轻易的点燃了。

    “我不值得?”他反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值得你爱,你以为你的爱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吗?”

    “是,我的爱并不珍贵,可在我眼中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我,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这样无私的,心意的,毫不理会后果的信任着你。你丢掉的这一份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所以眼下,我为你生的孩子也只不过是交易而已。”

    说出这些话时陶夭知道,唐梓夜一定会被她激怒的,但她没有考虑后果,她只是觉得,如果再不说出来,她的人生就要崩塌在这里,从头到尾。

    能不委屈吗?怎么会不委屈呢?可那份委屈她从来没有真正的倾诉出来,那份委屈总是被她掩埋在了坚强的躯壳里,她告诫自己,一定要坚强,要勇敢,绝不能让任何人看低了她,尤其不能让那些陷害她的小人,知道她的苦楚和脆弱,可如今,在这个一切的源头,在这个可以说是罪魁祸首的男人面前,陶夭却忍不住的想说出来。

    她想问问他,有没有哪一分,哪一秒是真的爱过她。她想问问他,面对她这样刀锋般的语句,他的心是不是肉做的?是否也会像活人一样有那么一丝丝的疼痛?

    然而她知道,唐梓夜是不会给他回答的。他就像一架最完美的机器,冷漠高效,在欺骗她的时候柔情似水,表演堪称完美,在抽身而去的时候又毫不拖泥带水,冷酷利落,干脆无比。

    陶夭也曾怀有一丝丝的期盼,在自己说出我只是个工具的时候,唐梓夜或许会反驳她,但她知道,还是她错了,唐梓夜永远不会给她任何希望,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经不需要再伪装。

    那些呵护与关心,那些甜蜜的记忆,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罢了,梦再美还是要醒的,醒来的时候只会比入睡前更加痛苦和寒冷。

    或许是之前的争执,消耗了太多的体力,陶夭居然不知不觉的在这宽大柔软的沙发上睡了过去,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然身处柔软的床上,身边没有任何人,只是一间装饰华丽,却毫无生机的卧室,她不愿去想,是不是唐梓夜把他抱上来的,或许,搬运自己的只是个普通的手下,或许反而会让她更加的开心。

    她已经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了,可心里却超出了理智,还有着不切实际的期望。她期望的或许根本就不是这个人,或许也不是爱情,她期望的只不过是在坚强冷漠的人生中,一丝丝可以让她去依赖的温暖。

    于是日子就是这样过下去了,来到这间别墅后,会有医生定期来给陶夭检查身体,也会有随叫随到的佣人,询问她的口味,为陶夭准备她想吃的食材,再按照营养搭配,做出最佳完美的料理。

    在这里生活就像回到了以前,唐梓夜把他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细心的呵护着她。

    可是陶夭知道这一切都不一样了,至少和那梦中的景象,本质有着不同。

    以前的景象,虽然是虚幻的,最起码也是用爱进行了包装,至少在她心里,那一段时光是快乐的,是充满了美好的回忆的。

    可是如今,尽管她仍然被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尽管仍然是有求必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她知道,这个屋子,只不过是一间冷冰冰的囚笼,她在这里就像是笼中的金丝雀一样,主人尽管好食好水的招待,却不会对她倾注过多的爱意,或者说得更加难听一点,那只不过是一只会下蛋的母鸡,在下蛋之前,主人自然要好吃好喝的喂养,待到它下了蛋之后或许也难逃被杀掉的命运。

    在陶夭提出想要要知道外面的事情后,别墅的管家曾经给她带来过报纸,与最新的消息。

    她听闻张明泽没有食言,撤销了对陈家的举动。至少眼前她可以知道,只要她与腹中的孩子没有事情,陈之洛的性命也便安然无恙,陈家也暂时没有垮台的危险。

    也曾想过,要不要尝试去逃离,可转念一想,逃离了又能怎样,逃离后,她有其他的筹码去对抗这个暴君般的男人吗?答案是没有,她曾经鼓起自己部的勇气去与他对抗,可结果却仍是遍体鳞伤。

    如今荒诞的命运还让她怀上了身孕,她又如何与这孩子的父亲相抗衡呢?

    唯一让陶夭感到些许欣慰的事情,是她在别墅中居然认识了新的朋友。常常来照顾她,给她检查身体的医生,渐渐的与她能够有所交谈。

    在这空旷的被囚禁般的生活里,见医生,渐渐的成为她最开心的事情,因为这位年轻的医生不仅医术高明,人也十分体贴,常常会考虑到她一人在别墅里憋闷的情况,说一些笑话来逗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