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道:周自凉多年苦寻未果,乍然听到成九川就是丹云子的话,未必就敢信雁不还的话,却又不甘心放弃寻仇,这才突然发难,想当着玄门世家的面诈一诈成九川。

    至于成九川到底是不是丹云子,周自凉心里也没十成的底儿。

    就连他在成九川身边多年,若不是那次在珩山山底见到九华渥丹剑出鞘,也一直不敢相信成小师叔就是丹云子。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在明月谷的九年,他亦或跑到远处玩了,再回来时,只要路过玉兰树下,必然瞧见成九川不是在饮酒,就是在树下的石椅上酣眠,那淡淡的酒气和着玉兰的香气,是他少年时最常萦在鼻尖的一抹气味。

    而世人口中的丹云子,则是一剑倚天,渥丹指处乾坤暗,丹篆书时妖邪哭②,杀伐果断的玄门大能。

    成九川,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

    孟珒一度怀疑了十几年。

    “哼。”不知道什么时候,周自凉身后多了一位狐族少年,他和裴夜雪一样有着白的发光的肌肤,只是眉眼之间到底少了些风骨,说出来的话却是咄咄逼人不留余地:“孟掌门这么说,珩山,分明是要包庇丹云子。”

    “咦,这不是狐族的裴不意吗?”也不知道是哪一宗派的接着话头冷笑一声:“他怎么攀上蛟君了?”

    “是哟,他们狐君还没闭眼呢。”

    “亏我们赶来为狐族抱不平,人家才不稀罕呢。”

    “……”七嘴八舌,偏题,全指责裴不意去了。

    怪不得周自凉都快把他们裴狐君打死了还敢在这儿明目张胆地颠倒黑白大放厥词,原来狐族出了裴不意这么个败类。

    容貌皎美的狐族少年噙着冷笑,恍若未闻,忽觉一道幽寒探究的目光扫过,循着望去,珩山宗年轻的掌门孟珒早已收回视线。

    “好师侄。”成九川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孟珒神色自若,看着成九川,传音入密:“你是不是丹云子?”

    成九川就是丹云子。

    雁不还一早就告诉过他。

    不知为何,此刻,他突然想听听成九川自己告诉他。

    成九川毫不在意地笑笑,没直接回答:“有关系吗。”

    孟珒没有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