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r>白其中阴私的自己要好得多,那颗心赤诚的仍如稚子,染不上一点污迹。

    狄桐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嘀嘀咕咕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拐弯抹角地在骂我。”

    原无哀轻轻一笑,他重新打坐,目光却渐冷。

    师门总说理应斩妖除魔,锄强扶弱,然而何者强,何者弱?眼前的弱者又一定真实吗?

    沈秀娥的事宛如警钟一般,打开了原无哀对于这个世界的另一扇大门:男人欺负女人,当然是男人不好;富人与穷人争执,自然是富人有过;少年人与老者冲突,必然是少年人无礼……

    然而,果真如此吗?

    那些凡人总以为他们仙家弟子无所不能,他们也总以为这些凡人孱弱、可怜,无非是偏见罢了。

    他们虽然在世间行走,见惯了爱恨情仇,但却没有一样与他们相关,这样的历练又有什么用处呢?

    木屋内静悄悄的,缥缈主人与师叔似乎都已经睡下了,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原无哀缓缓闭上眼睛,他想:缥缈主人的伤势看来果真沉重,他今夜会如此耐心地指点我与狄桐,必然是看在师叔的面子上有意示好。

    夜色越浓,乌云也渐渐遮住月华,整个世界似乎都黑暗了下来。

    原无哀正在闭目养神,不觉时间匆匆,不知何时,耳畔清风都生冷意,虫鸣鸟叫渐渐消失,他心中忽感不祥,顿时翻身下凳,推搡两把已经睡熟的狄桐,手已摸在剑上:“狄桐,快醒醒!”

    狄桐才睡下不久,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在板凳上伸开腿脚,眼睛还眯着:“怎么了?”

    这时一股冷气扑在他脸上,禁不住打个寒战,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狄桐顿时跳下板凳叫道:“这乡间夜半怎么这么冷,之前找万星砂时沙漠晚间也不过就这么冷了!”

    “嘘——”

    两人屏息凝神,定睛瞧去,小村外竟悄无声息地蔓延起一大片茫茫的白雾来,雾气之中似乎浮动着几张面孔,仔细听去,里头似乎有许许多多声音,却又听不清楚是什么,只隐约能分辨出有人也有野兽。

    雾气初看还朦朦胧胧并不分明,很快轮廓就清晰可见,它正在从远处飞速蔓延过来,一步步逼近宁静的小村庄。

    狄桐还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当即咽了口唾沫,声音已有些颤抖:“无哀?我们最好还是叫醒师叔吧。”

    原无哀十分赞同:“好主意!”

    屋内的于观真与崔嵬早已被惊醒,于观真纯粹是因为疼痛才清醒过来,背上的伤爆发出算不上久违的痛楚,如不知节制的藤蔓紧密地以脊柱为支撑,迫不及待地攀爬扩散,挤开血肉的每一寸空间,危机感与当初面对原无哀的剑招时并无任何不同,他勉强笑道:“看来麻烦总会跟着你们好人跑。”

    崔嵬并不理他这句笑语,外头才出声,他人就已到了门口,目光扫过茫茫夜色,对两个弟子寒声道:“开阵。”

    狄桐与原无哀见到他便如有了主心骨一般,连连点头,各自散去。

    白雾近在咫尺时,村内的狗吠声终于争先恐后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