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怨我,你又怨我,我这样做都是为了谁?”

    阎氏受不了儿子的态度,又开始抹眼泪,“什么叫我把她卖了,我不过拿她做个顺水人情,你若真心疼她,干脆退了国公府的亲事娶她好了,可你现在既放不下她,又放不下宋小姐,算怎么回事?”

    裴景修愕然看着自己的母亲,胸腔如同被扎破的水囊,里面的怒气像水一样顺着那个破洞一点一点流失干净。

    阎氏见他不说话,换了苦口婆心的语气道:“景修,世事难两全,人总要学会取舍,你得知道什么对你才是最重要的。”

    裴景修低下头,阴郁的眉眼被昏黄灯光晕染,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不早了,母亲快去歇息吧!”

    阎氏松了口气,笑着说:“你也歇息吧,明早还要上值。”

    裴景修点点头,躬身告退,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夜风拂过,刚刚因奔跑而汗湿的衣衫湿冷湿冷地贴在后背上,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母亲说,世事不能两全,人要学会取舍。

    可他真的要舍弃穗和吗?

    不。

    他不能。

    也不甘心。

    他比谁都清楚,他是爱穗和的。

    如果他日后的荣耀里没了穗和,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小叔看似无情,却一次次因着穗和的事做出反常之举,难不成真的要和他抢穗和吗?

    不。

    穗和是他的,谁也抢不走,穗和爱的只有他。

    明天。

    明天小叔要上早朝,他可以趁着小叔进宫之时去见穗和。

    他要同穗和说清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