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遴在书房来回地转,就像一头拉磨的驴。

    张四维在旁边看得心烦。

    “继津兄,不要转了,转得我头晕。”

    “凤磐兄,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予德兄一家老小,被在菜市口问斩?”

    我不会眼睁睁的,我会闭一会眼睛的。

    但张四维不敢说出口,他知道此话一说,在狂暴边缘的王遴会扑上来活活咬死自己。

    看着王遴发红的眼睛,张四维觉得自己不说句话好像混不过去,迟疑一会答道。

    “要不我们去菜市口送余昌德一程?”

    王遴定住脚步,浑身发抖,足足盯了张四维三四分钟,最后瘫坐在椅子上,脸上流着泪水说道:“凤磐兄,这不是儿戏!再这样下去,圣教将不复存在,也再无我等容身之处。”

    张四维默然不语。

    圣教在不在我管不着,但肯定会有我这样人的容身之处。

    他看着王遴痛心疾首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证据确凿,你还是不相信余昌德犯的那些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手眼通天,什么证据伪造不得,三木之下,什么证词求不得!

    予德公如此高洁之人,怎么可能会为了那些阿堵物,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张四维觉得王遴有些魔怔了。

    余昌德他老早就觉得有问题,他家境一般,居然过得比自己还要优渥,大宅子住宅,娇妻美妾伺候着,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我家里是巨商出身,家有万亩良田,几十家商铺,才支撑得这样的好日子。余昌德中试之前家里是个破落户,怎么就陡然而富的?

    明眼人都知道,肯定如徐元辅一般,玩了些手段。

    只是人家徐元辅玩得高明,钱财田地到手,还万法不沾。

    余昌德就不行,正路他不会走,赚不到钱财就铤而走险,利用自己手里的权柄和名声,玩起以权谋私、徇私舞弊。

    看着愤愤不平的王遴,张四维突然想起最近流行的一句话,“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继津兄,难不成你还要出手去救余昌德?他都被刑部、大理院和都察院三司会审,定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