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昭南就看着宁媛也不嫌蠕动的蚯蚓恶心,一条条扔进破碗里,然后拿过林子里捡来的细长树枝,把枝丫掰掉。

    随后,她打开自己带着的小盒子,拿出掰弯的缝衣针做成的鱼钩还有细麻绳,浮飘,鱼钩加竹竿做了个吊杆。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简易钓鱼竿,开始把胖乎乎的蚯蚓穿在弯曲的缝衣针上。

    小溪里有不少鱼儿,以前她刚下乡插队就钓过打牙祭。

    后来开始有回城名额,她曾经怕被人说她在属于集体的溪里抓鱼是薅集体羊毛,失去争取回城名额的机会,就再不敢钓鱼了。

    工具也藏起来了。

    现在嘛……无所谓了,吃点好的!

    宁媛坐在溪边钓鱼。

    荣昭南:“……你能钓上来吗?”

    宁媛大眼弯弯:“你看着呗。”

    荣昭南靠在树边上,冷眼看准宁媛的背影。

    秋日黄昏下戴着草帽,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姑娘,坐在绿色的小溪边,懒洋洋地托着下巴等鱼儿上钩的样子,像一幅画。

    荣昭南沉默地看着这一幅画。

    夕阳彻底落满山的时候,这一个小时里,宁媛的破脸盆里已经装上了四条鱼。

    两条草鱼,两条鲈鱼,甚至她还捞了点小河虾。

    肥嘟嘟的鱼儿和小河虾在瓦盆里挤挤挨挨的。

    荣昭南冷不丁地开口:“你还有点钓鱼的本事,但你不怕被人发现,要割资本主义尾巴,参加学习班反省?”

    溪河里的鱼也属于集体财产,偷偷摸摸去弄鱼的村民不是没有,一般村小队对自己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他是下放改造分子,她是他即将领证的“妻子”。

    去溪里弄鱼的事儿,八成会被说成薅集体羊毛,又要受罚被批的。

    宁媛眯起大眼,懒散地打个小哈欠:“现在不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么?怎么,荣大夫要举报我吗?”

    现在都78年深秋了,12月上头就要彻底定下改革开放的国策,现在环境已经宽松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