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笑声渐次远去,终于彻底消失。

    楚昕从先前的假山口钻出来,

    探头向人影离开出张望了下,目光所及唯有绿树成荫,再无其它。

    顾常宝也顺着窟窿眼往外钻,可他不如楚昕灵巧,头伸出来了,肩膀却被山石卡住了,怎么挪都动不了。

    楚昕用力拽两下也拽不动,干脆寻块石头,把洞口突出的石头砸了下来。

    顾常宝乍得自由,转了转脖子还能活动,突然朝楚昕扑过去,“日你娘的楚霸王,你叫我来就是受这窝囊气?我特么跟你没完!”

    楚昕惯常习武,反应极其灵敏,不等顾常宝近前,“腾”一脚踹过去,“你脑子被驴踢了?我让你来赴宴,让你抱着鸡,是谁说这里有棵老桑树,结的桑葚天下第一甜?是谁死缠硬磨拉着我来?还有那些小娘子,是我喊过来的吗?”

    顾常宝被踹了个大马趴。

    原本在假山里低头哈腰地站着难受,冷不丁又挨这一下子,顾常宝趴在地上起不来,也根本没听清楚昕说什么,连树枝带泥沙抓了一把朝楚昕扔过去。

    楚昕闪身躲开,上前又踹他一脚,“顾老三,你是不是有病,你被人奚落,我也没好到哪儿去。你凭什么朝我撒气,有本事你找余家大娘子?”

    甩着袖子往外走。

    顾常宝“哎哟”两声爬起来,大声嚷道:“楚霸王,你他娘的等等我,臭小子,有种你别走这么快。”

    一路追赶一路吆喝。

    没多久走到男客的地界,小厮们看见这两人吓了一跳。

    楚昕头上沾着草,身上带着泥,嘴角的桑葚汁液已经干了,红里透着紫,紫里渗着黑,像干涸的血渍似的。

    后头的顾常宝更惨,玉带白的衫子大半成了土黄色,胳膊肘和腿弯处蹭上了青苔的绿痕,一张脸又红又紫,脑门蹭在假山上,两道擦痕明晃晃的。

    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

    像是刚刚打完一架,受了伤。

    这两人都是娇贵的主儿,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小厮担不起这责任,撒开脚丫子去禀报了余阁老的嫡长孙,余新舸。

    余新舸急匆匆地派人请大夫,一面打发屋里的丫鬟知会余大奶奶。

    得月阁里,大家都还在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