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氏脸上浮起与荣有焉的骄傲,“我不担心你衣食住行,只怕你太有主见擅自妄为。”声音压低了些,“你的亲事,我跟你大伯父商议过……依你的意思为主,你不应,谁都不能迫着你嫁。”

    “真的?”杨妧瞪大双眸,眼巴巴地问:“那我谁都不想嫁,留在家里陪娘好不好?”

    “不行!”关氏立刻拒绝,“没有顺眼的就慢慢挑,多挑几年总能找到合心意的,反正我没打算让你早出嫁,总得满了十六岁,就是等到十九也使得。”

    万晋朝的习俗,女孩子十二三岁开始议亲,及笄便可出嫁。

    二十岁已经是老姑娘,留在家里要被人指指点点,在有些民风不开花的地方甚至会被官府强行婚配。

    关氏容她到十<九>岁已经很难得了。

    母女俩絮絮说着体己话,直到人定时分,关氏才回东次间睡下。

    杨妧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院子里的梧桐树婆娑作响,摇曳的枝桠映在窗户纸上,像是张牙舞爪的怪兽。

    镇国公府送来的礼非常齐备,甚至是周全。

    就是说,他们对杨家人的现状一清二楚。

    可见只要有心,总

    能够打听到消息。

    前世之所以如同陌路,单纯是因为不想往来。说不定杨家进京那天,国公府已经知道了消息,只是冷眼旁观而已。

    那么这一世为什么要走动?

    就只因为国公府老夫人生那一场病?

    杨妧默默想着庄嬷嬷的话,“……病的极是凶险,眼看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幸好太医来得及时,又是扎针又是灌药,硬生生从阎王手里夺回半条命……病好之后常常想起陈年旧事……”

    脑门忽地一跳。

    当初她从树上摔下来没了气,换了前世的芯子。

    国公府老夫人会不会也……

    杨妧只觉得头皮发麻,可又没法排除这个可能。

    毕竟有她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