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冷风似乎从勤政殿的四面八方灌进来,凉飕飕的。

    阿九一霎时回到了在敌国做质子,被关进黄金笼子中的时候。那时,他是个消瘦的少年。听着耳边的蛮语,看着那些鞑子狰狞的面孔,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左右不得。

    也许,就是从那时起,他骨子里的阴郁便褪不去了吧。

    丧母。

    失怙。

    兄长暴毙。

    宫廷斗争。

    朝堂上的尔虞我诈。

    龙椅上的诸多权衡。

    他对所有人都心怀戒备。好不容易对一个偶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幻戏伶人——那个叫孟昭阳的女子放下戒备,结果却给了他出其不意的一击。

    他难以接受他眼中世间最单纯善良、满心都是他的女子,惦记着旁的男人。

    特别是在这样的时刻,宫变未久,他备感孤独的时刻。

    乌兰的背叛,成了压在他身上千斤重的石头。

    他用手扶住桌案,看着内侍们架着乌兰往外走。

    他等待着她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她说出的话,句句带刺,火上浇油。

    他何曾想与她走到这一步?

    他何曾想这么难堪?

    昔作一水鱼,今成两枝鸟。

    马前泼水。覆水难收。

    正在这时,一个身影从门外冲了进来,跪在地上,高声喊道:“官家,皇后娘娘是冤枉的,奴婢,奴婢有隐情,禀与官家,请官家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