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沿路奔跑着。

    宫中为了筹备重阳节,四处摆满了开得正艳的菊花。

    她跑过那些浓烈,跑过那些冷香,越跑越荒凉。

    太庙外,站满了兵丁。

    她仿佛没看见一样,直直地往里跑。

    中殿坍塌了。

    一片废墟瓦砾。

    一个侍卫上前道:“皇后娘娘,您莫要再往前了,危险。”

    乌兰停住步子,怔怔地看着他,恍惚地问了句:“炸了?”

    “是。中殿一刻钟前,发生意外,爆炸了。”侍卫回道。

    乌兰下意识地将怀里的婴儿抱紧、再抱紧,道:“……埋进去了?”

    “是。事发突然,埋进去不少人。具体,还要待微臣等慢慢清查。”侍卫有条不紊道。

    “哦,慢慢清查,慢慢清查……”乌兰念着,苍白的脸上浮上一个骇人的笑容。

    侍卫见状,连忙过来搀扶,被乌兰一把推开了。

    她站得很稳,走得也很稳。

    她好像有一口气,强撑着,上前,给阿九一个交代。

    废墟里依稀有朱红的颜色。那应该是他的袍子吧。被压在下面,一定很痛。血肉模糊?四体残损?她不敢深想下去。

    火药的味道,弥漫在鼻端。

    她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他,是在马厩。她以为他是养马的小厮,她教他驯服烈马。他问她是什么人。她吓唬他说,我怕讲出来,会吓死你。他似笑非笑地说,那你吓唬我一下吧。

    那时候,她初来中原,还沉浸在大理国破后对老段的愧疚中,沉浸在想回草原而不得的无奈中,沉浸在军师说她会给阿布带来灾难的沮丧中。

    马厩的养马小厮阿九,让她重新有了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