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了这个爹是冒牌货,乌兰初见他时的那种忐忑、心酸、不平之感,便都没了。
她只想着怎么用这个人,给乔太后来一场反杀。
乔太后浸淫后宫多年,深谙权谋,警惕心极高、手段极强。等闲的伎俩,是糊弄不住她的。
“此前,与你联络的,一直是他?”乌兰问道。
“是。自到了临安,都是他给我传递消息。一般都是深夜来。他轻功好,身手敏捷,穿墙过院,府中人无有察觉。”白云霄如实答道。
乌兰看了眼网中的施茗。
这个内侍,眼生,并非隆佑宫的人。但既然乔太后派他来办这等大事,必然是心腹。要想让他反水,不仅难上加难,且到了御前,有反咬一口的风险。
地窖里的烛影,透着淡淡的橘色,像暮落星沉。
乌兰忽然道:“我这里确实有一条生路给你。”
白云霄认真地听着。
“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你得罪了皇后娘娘。不如你趁着风势,借着今晚的行刺事件,将事情闹大。”乌兰继续道。
“如何闹大?”
“带着这小太监,去敲登闻鼓,状告当今皇后,戕害臣眷,以泄私仇,中宫失德,母仪有亏。”乌兰缓缓道。
白云霄深感意外,以为眼前的女子在试探他,忙道:“草民不敢。”
乌兰扬眉,道:“怎么,白老太爷不愿要这条生路了?”
“这……草民,不明。”白云霄道。
乌兰笑了笑:“你便说,你因近日得罪了皇后,心下惴惴不安,辗转难眠,料有此劫。果然,夜有刺客突至。幸而你起夜出恭,才逃过砍杀,设伏拿下刺客。刺客招认,是皇后的人。你又悲痛又惊惧,引发旧疾,心梗难耐,险些背过气去。你要向天家讨个公道。你的女婿,是举国皆知的名将,如今尸骨未寒。你的女儿,忠心为国,出征在外,生死未卜。你一把年纪,浑身病痛,却遭此不测,求官家做主。无论是大理寺,还是哪处官员,来劝你,你都敲鼓不停,坚持要面见官家。闹得沸沸扬扬,世人皆知。”
白云霄咂摸着乌兰话里的意思,犹豫着。
乌兰道:“你放心,你按我说的做,此事必有转圜。”
白云霄这才拱手,答应了。
乌兰指着施茗,道:“至于他,不必同他说什么,也莫要让他开口。带他去御前,由官家裁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