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云的手指着刘悯,她想说什么,嘴唇抽搐了好几下,却只是喷出一口血来,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她像一棵颓败枯萎的树,倒下。
她完全不敢相信,刘悯会错过这么好的杀死阿九的时机,篡位的时机。她苦心筹划的时机。
只要阿九活着,活到刘小五被殷鹤重新带回,刘悯就彻底与储位无缘了。
这是刘悯最后的机会。
也是她最后的机会。
竖子不足与谋。
原以为,他与她,因着相同的利益,站在一条船上。事到临头,这个野杂种,害了她。
知安哆哆嗦嗦地走上前。
“母妃……”知安轻轻唤了一声。
赵如云瞪着眼,看着自己的女儿。
她的眼神里,有怨,有气恼,有恨铁不成钢,也有几许担忧。
更多的,是不甘。
知安为甚不是男儿身?这是赵如云一生的执念。
如果知安是皇子,她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她怎会轻信乔灵儿那贱人、朱重九那毛崽子?她更用不着跟刘悯这个野杂种同谋。
如果知安是皇子,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赢。
赵家满门不必流放。
庭外落了的青棠,就如她的一生。
青棠。合欢。鸳鸯双宿飞,思妇凄长夜。堂下合欢花,悠悠自开谢。
她从小就是有志气的女子。话浅心深。她从不渴望男欢女爱,一心想着出人头地。女子出人头地,无非是嫁得好人家。她称心如意了,嫁给至高无上的君王,做了一品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