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你记得一定要来接我啊。如果我死了,你就将我的尸首带回去。反正,我永远是草原的姑娘,永远是阿布的姑娘。
于忽穆烈而言,乌兰曾经说过的话,仿佛就在昨日。
他太久太久没有见到乌兰了。
那种长久的失去,越发让曾经“接你回家”的那个诺言变得重要。月牙泉边,边跑边流泪的红衣少女永恒地凝固在了他的脑海中。
这天底下,没有他忽穆烈办不到的事。他一定要把乌兰接到他身边。一定。
雨溅衣衫。
天地间的浓云愈来愈重了。
血腥味浓烈地翻搅着海风,似把人间搅成了地狱。
忽然,小五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刀,趁忽穆烈晃神之际,猛地向忽穆烈刺去。
忽穆烈闪身之间,没有避得及,那短刀在肋下划了一道口。
他身后,无数弓弩手,一霎时全拉起弓箭,对准小五。
忽穆烈转身,双眼通红,大喊道:“没有本汗的命令,谁也不许放箭!违军令者,剥皮抽筋!”
弓弩手不敢动了。
忽穆烈捂着伤口。
血从他的指缝里淌出来。
他喘着气,浑浊的老眼盯着小五,道:“说,你母亲在哪儿,她在哪儿?”
小五看了看忽穆烈身后的千军万马,又看了看海里的浮尸。
须臾,他把视线停留在竹晚身上。
隔着雨帘,她是那样动人。
一身青色衣衫,微微地笑着,单薄而勇敢,像一棵迎着风雨的竹。
我的好姑娘,兵败如山倒,身为一国之君,我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