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右,我们一家四口吃饭,爹吃得稳重,娘吃得秀气,我从来都不知道细嚼慢咽是什么。

    你知道你怎么吃饭吗?

    你吃得不紧不慢,每一口都细细咀嚼,哪怕吃的是口青菜,你也能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有气势极了,也优雅极了。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这种贵气,我后来只在怀仁的身上见到过,明亭和我无论怎么模仿,都永远只是东施效颦。”

    谢知非停了下,轻轻地说:

    “淮右,你和娘非亲非故,身为女人,聪明、容颜,气度都差你十万八千里,她该不该嫉妒,该不该恨?”

    “她不该!”

    “她不该!”

    两道声音突兀的横出来,这一回,除了李不言以外,还有小裴爷。

    谢知非依旧没有看他们。

    他看着棺材里少女的脸,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她悄无声息的推门走进他的房间。

    夜是那样的静,她是那样的孤单可怜,问出一句:“哥,娘为什么不喜欢我?”

    那时候,他哪里知道为什么,只能敷衍的回答她一句:淮右,你想多了。

    现在。

    他能理直气壮的,能斩钉截铁的回答她——

    这不是你的错,淮右,这是娘的错,

    是大人们的错。

    谢知非虚晃着的目光,慢慢聚拢起来,用最轻的,也最坚定的口吻,对着闭目似沉睡的少女,一字一句说道:

    “淮右,她不该!”

    泪再度滑落下来的同时,谢知非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子不嫌母丑——这是为人的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