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房里,雾气腾腾。

    吴书年浑身浸泡在热水中,两条瘦骨嶙峋的胳膊,无力的搭在木桶边缘。

    身后,周也将手指插入他的头发中,一点一点温柔搓揉。

    “阿也,我现在是不是又老又丑?”

    “没嫌弃。”

    声音渐低,周也顿了顿道:“我唯一嫌弃你的,是你疼的时候,从不喊疼。”

    吴书年笑道:“这也让你发现了?”

    “吴书年,我从六岁就跟在你身边,你眨个眼睛,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是啊,我父亲从前常说,阿也的眼神最好了。”

    说到这里,吴书年静了许时。

    “我这一辈子什么都比不上父亲,连在死这件事情上,都没做到像他那样痛快利落,但有一件事情,我比他强。”

    有个人从六岁开始就把我装在他心里。

    周也没问是哪一件事情,把毛巾绞干了,绕到边上替他擦脸。

    吴书年顺势闭上眼睛,轻轻吁出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那三个年轻人我挺喜欢的,都是好人,三爷的那个侍卫,我觉得和你有几分像。”

    “哪里像?”

    “话少。”

    “裴公子的侍卫话也少。”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谁入了他的眼,他能把命都给那人。”

    周也终于笑了,“你这是在变相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