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花厅里的两个男人同时变色。

    裴笑的呼吸甚至急促起来,你他娘的可真敢说!

    晏三合扭头朝李不言看了一眼。

    李不言忙把一张小圆凳端过去,晏三合在圆凳上坐下,与宁氏面对面的距离。

    “是吗?她对你说什么了?”

    “她说,只要我听她的话,她就最疼我。”

    宁氏一把握住了晏三合的胳膊,握得死死的,仿佛要从她身上汲取一些剥开伤口勇气。

    那道深深的伤口就是老太太,还有——

    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她在娘家活到十六岁,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嫁到京城来。

    那年枣园大丰收,京里来了一对母子,来园子里收枣。

    那对母子长得都很好看,母亲虽然肤色有些黑,但说话细声细气,一看就是好脾性。

    儿子文文弱弱的,很随意的往那儿一站,身上说不出的清贵之气。

    宁家从商,最厉害的便是看人的本事,她从小耳濡目染,一眼就看出这母子二人和宁家根上就不一样。

    怕是贵客哩。

    果不其然,那对母子收了整整一船的枣子,父亲却只收了三千两的成本价,她暗下一打听,才知道这是京里四品官员的家属,姓季。

    当天,母子二人在宁府住下,晚饭男眷一桌,女眷一桌,季夫人一双眼睛不时向她看过来。

    翌日,等母子二人离开,母亲告诉她,那季夫人想和宁家攀个亲家,问她愿意不愿意;

    又说,季夫人其实暗下已经托人打听她好些日子,这趟来宁家采买枣子是假,相看是真。

    她从未想过那对母子竟然对她这般上心,又惊又喜。

    母亲从小就对她说过,女人这辈子嫁得好不好,就看婆家对你看不看中——

    若婆家看中的,就算男人再不成器,日子也能过下去;若婆家看轻的,就算男人再有本事,日子也过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