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风从来没有料到会有一天,会有这么一个人,催促他痛快一点。

    秦淮河上的这段日子,都是他在催促别人——

    痛快一点离开;

    何必要死要活;

    都是你情我愿的事。

    “然后呢,你就这么屈服了?”晏三合问。

    “屈服两个字用得不好。”

    董承风灌了一口酒,夸张的挑起半边眉毛,“除了权衡利弊外,我还多了一层考量。”

    “什么考量?”

    “历练。”

    世间最繁华的地方,莫过江南,最富贵的地方,莫过于京城;京城最富贵的人家,莫过于皇家;

    江南的烟花巷柳之地,他已经尝过滋味,不过耳耳;

    那京城富贵之地,他也想去走一遭,看看皇家人到底和寻常百姓有什么不同?

    是不是他们拉出来的屎,都是金灿灿的?

    于是,他问,“除了弹琴,我还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

    “我要唤你什么?”

    “殿下。”

    “我不会向别人行礼。”

    “可免去你的礼。”

    “空口无凭,写个字据,三年后不得阻拦我离开。”

    “君无戏言,我的话,就是字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