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没有再往下说,他们却清楚的知道,皇帝哪里变了。

    孝贤皇后走后三年时间里,京城发生过两桩大案,杀了几万人,十几个世家被抄没,其中还有一直追随皇帝的谋士和将军。

    先生沉默半晌,道:“陛下最近行事太过狠辣了些,你身为儿子,又为储君,要在边上适当的劝一劝。”

    太子垂下眼,苦笑,“劝几回,跪几回,这膝盖都跪出老寒腿了。”

    那些人都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事发后求上门,太子心软了,便去求皇帝。

    皇帝的用意天下皆知。

    飞鸟尽,良弓藏,不杀一批功臣,赵家的江山又如何坐得稳?

    但卸磨杀驴,是要让人寒心的。

    更何况赵家能有今天,仰仗的都是这些功臣。

    先生拍拍他的肩,无奈道:“对得起良心便好,别的,不必强求。”

    “这是我第一次来太子宫,也是最后一次。”

    唐见溪回忆道:“我扶先生上车时,转身看了眼送到门口的太子,他站在夜色中,一身玄色冬袍,头戴玉冠,背手而立。

    他的身后,是太子府深深宫殿,深得一眼望不到头。

    我当时就觉得他向小师妹示好,不是有多喜欢小师妹,而是想身边可以有个说话的人。”

    听到这里,晏三合不知为何,心口有隐隐的痛。

    但比起这一点痛来,她心里最大的感触便是:“你

    家先生又误了他。”

    要坐稳那个位置,没有铁腕是不行的。

    祖父曾经和她说过,君弱臣欺,君强臣弱,朝政就是天平,很多东西都要讲究一个平衡。

    陛下要杀人,只可劝一,劝二,不可劝三。

    劝多了,便失了帝心。

    “所以我先生的春闱舞弊案一出来,陛下就没有心慈手软,直接抄了家。说到底,也是给太子一个教训,只是这个教训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