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腰一看,床底下摆着一只樟木箱子。

    箱子没上锁,上面一层浮灰。

    晏三合吃力的把箱子挪出来,搬开樟木盖子。

    里面果然有五个包袱。

    她打开其中一个,目光一顿的同时,面色突然白得骇人。

    入眼的,是

    一块红布肚兜,上面绣一副凤穿牡丹;

    往下翻,是一件稍大一点的婴儿衣裳;

    再往下,那衣裳的尺寸,又大了一些。

    接着,她迅速打开第二个包袱,第三个包袱……最后一个解开,晏三合惊住了。

    一件绣凤红袍;

    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

    一条红裙;

    一条红裤;

    一双红缎绣花鞋,连上还放着有一个红色的子孙袋。

    世间女子,只有出嫁那一天,才会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身红。

    那双只会诊脉,只会行针的手,终于有一天也拿起了针线,为她不知道在何处的女儿,一年做一件针角并不细密的衣裳。

    从呱呱落地,到凤冠霞帔。

    晏三合愣愣地看着那件红袍,手一寸一寸扶上去,突然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十七年呢,沧海桑田。

    一年一年,她要忍下多少孤寂的夜,咽下多少心酸的泪,才能带着所有的回忆,一个人狼狈地活下去。

    十七年呢,高岸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