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一样的眼波如同具有了实形,游走过他的眉棱唇峰,带着探究,也带着女子独有的缠绵温腻,挠得人喉头发痒。

    她难道不知道,仰面视君,亦为罪过?

    此刻殿中,两相遥峙。

    萧无谏不动,孟绪也不动。

    唯独跟在萧无谏身后过来的隋安急得想跺脚。要不是不敢越过帝王率先进屋,他都想按着孟绪的脑袋给陛下行礼了。

    心说美人你也是,怎么和根木头桩子似的,好歹也是实打实的命门贵女,再不济咱也学了一个月的规矩,怎么能连行礼也忘了呢?

    这可不像周锦那小子昨儿回来时一直夸捧的那样。

    瞧瞧这哪有半点机灵劲!

    隋安一个劲给孟绪使眼色,奈何萧无谏身形岸然,隋安大半个身子被他挡陷在阴影里。

    一番徒劳后,隋安急得一把老骨头都和蚁噬似的了,甚至动手朝孟绪比划起来。

    这才成功让孟绪看见。

    可也就是这个时候,萧无谏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冷冷道了声:“挤眉弄眼什么。”

    隋安兀的听到这没有温度的斥声,面露出果不其然的神色,陛下这是生孟美人的气了!

    倏然又险险反应过来,这分明是对着自个儿说的。

    “奴才错了。”隋安从善如流,急忙告了声饶,转而对候侍在殿内的那些个青鬟小宫女们一招手,当即领着所有人躬身含胸、低眉垂眼地退下了。

    沉甸甸的门扇一阖上,隋安擦了擦额头密密沁出的汗珠子,刚刚,陛下好像嫌他待着碍事了!

    隋安不禁反思起来。其实在他以往的认知里,美貌实在算不上后宫女子的武器,毕竟大家都有的东西,即便有了又能多赚几分青眼?

    是以周锦对他将孟绪那张脸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时候,他还觉得是这小子少见多怪。

    而今么——

    想起御前的几个太监们此前还在私底下下注,陛下到底是更喜欢孟美人的礼,还是樊才人的花。

    其实事实早就显而易见,陛下是何等人物,又怎么会让中意的人,屈居第二?

    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