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胜!”

    劈天盖地的暴喝声霎时就盖住了燕军及流民百姓的哭喊声,所谓碾压二字,说的就是此时的幽州城下。

    十数万燕军声势浩大,攻破幽州,席卷燕地,一时间震动天下,而萧砚一旦狠下心来要其覆灭,果然不过只是在一朝而已。

    定霸都分成三个集团军,重骑在前,轻骑压后,骑马步卒再交替跟进,甫一提马冲锋,首当其冲的崔铁部乃或是整个南面一线的燕军营寨,便霎时轰然崩塌。

    莫说是有敢抵抗的,就算是真有什么好汉子,这成千上万的难民败卒一朝溃败,就如溃堤洪水一般再难止住,在这滔滔洪水的哭喊声前,什么胆气都被骇得尽散,什么壮志都被碾成了惧意。

    没有人敢挡,也没有人可挡!

    所有挡在前面的营寨,在这支锐利无比、杀气冲天的大军马蹄下,都只是在顷刻间被破!

    无数面军旗随着马蹄洪流,只是不断从那些拼命哭喊奔逃的败军和流民百姓当中波分浪裂一般撞过,甚至都不需要怎么砍杀,这些流民败卒,便被驱赶着抱头鼠窜似的嚎哭逃命。

    几乎是在一个眨眼间,亦或者只是在一个愣神间,立营在南侧的所有大营就毫无差别的被卷入崩溃之中。

    所谓以小博大,如狼吞虎,便就是这般,以压倒式的骑兵进行会战,利用高速机动的优势让对手完全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只要能保持住机动性,始终驱使着漫山遍野的溃军败逃,莫说是十万,便是再来几十万毫无组织度、毫无统一性的乱军,也只是被区区八千骑摧垮!

    对,就是八千骑。

    一旦上阵,局势的走向就不会事事都如预料那般,按照众将的事先所想,堂堂十来万燕军,里头总能够混有几個能人,少不得就会有一场恶战。

    而对于骑兵而言,陷入恶战就形同失败,失去了高速的机动性,就没了自己的优势,也再难驱使出一场能够席卷整个战场的大溃败。

    所以在事先,便整整预备了两千多重甲步卒,专门是打恶战,专门去摧毁能够挡住骑兵道路的一切阻碍。

    然而,这一战从冲锋开始,实在是太过于顺利,燕军一线大溃,难民裹着败卒,败卒裹着难民,都只是慌不择路的向后面的营寨奔逃,而后面的营寨再次大溃,这个溃败的浪头起来后,前浪卷动后浪,便就是一场引动整个燕军崩溃的海啸。

    因此,所谓的重甲步卒甚至都不再下马,由步卒转化成了骑卒,在三个马军集团后互相接替,投入驱使燕军溃败的追击当中。

    毕竟,有唐一朝,在安史之乱前后,因为均田制崩坏以及等等原因,从魏晋南北朝形成的府兵制不断崩溃,兵源不足以戍边,府兵的战斗力也急转而下。在这种前提下,募兵制开始登上历史舞台,也就是职业军人接替了兵农合一的府兵。

    在唐朝以前,府兵又要接受战时征召,平时还要务农自给自足,精力财力往往只能够让自己精通一种作战功能,在编制上也是如此,长枪兵就是长枪兵,刀盾手就是刀盾手,弩兵弓兵也只是弓驽兵,战时做完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没什么事了。

    从唐朝开始,府兵虽然大大的强化了一番,起码士兵全员都要会射箭,但终究还是局限在自己的几项技能中,如步兵之前可能只会长枪拼刺,现在多会了一些刀盾的技能而已,步兵和骑兵还是泾渭分明的,这在说法上,谓之‘纯队’。

    而从募兵制登上历史舞台后,职业军人不再需要自己务农养自己,纯靠朝廷花钱供养,完全是脱产军人,当兵吃粮,自然会不断强化自己的本事。

    通俗点来讲,募兵制下,就算士卒自己在战场上丢了兵刃,随便捡一把兵器也能继续干,且步兵能转化成骑兵,骑兵亦能转化成步兵,虽说仍会进行骑步编制,但对于士兵个人而言,对骑步的界限并没有那么分明,应对复杂多变的战场也更能得心应手,谓之‘花队’。

    且到了晚唐时期,藩镇崛起,甚至到了能和中央扳一扳手腕的地步,不止是朝廷,各个藩镇也是竭尽全力培养属于自己的脱产职业兵,以求壮大自己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