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镇的麦田只用了五日的时间就全部归仓,有一半的土地都已经被翻耕了一遍,要不是担心劳动强度太大,牲畜实在吃不消,估计下播进程还要在快一些。

    大伙虽然不明白东家为什么如此急迫的抢收抢种,可每天虽然要做的活多,可东家在吃食变着花样的造,量大管饱,大伙想埋怨也挑不出错。

    做啥不就是图这么一口吃的么!

    可当大量的麦地被要求种上那什么葵的时候,庄头和里正坐不住了。

    秉着农人对土的爱惜,他们顾不上会不会被东家责骂,纷纷前来询问。这又是搞哪一出,京城这里的庄子可从来都没有种过稻子,如今这一千亩的土地全部种活他们都没听过的东西,万一绝收了呢,他们这些人吃啥喝啥呀?

    种地可从来都不是一拍脑袋能决定的事,这是不是太轻率了,大伙祖祖辈辈都是这么种麦子的,怎么一下子就改成稻子了?

    说句难听的话,这不是盲人带路瞎指挥吗?

    乔欣不在庄子里,石牙子目前接手所有的工作,他亲自出面招待这些老庄头。别看人不大,可能做上管事的,那都是在一大群竞争者中历练出来了。

    他笑着对来人说:

    “老夫人这么吩咐的,咱就得无条件执行。没饭吃,那倒不至于,咱家在老湖镇那一千多亩的稻子再过两三个月就该收割了,而且这几天乔府已经储备好了一些的粮食,你们也算是乔家的人,怎么可能让大伙饿死。

    再说了,世代传下来的也不定全都是好的,不然大伙哪能一直这么苦哈哈的还吃不饱,这次抢收,不也跟以前完全不一样?那么多的新农具以前不也是没有吗?你看大伙用过,有人嫌弃不?

    还是那句话,不要用我们想法去替代主子的想法。大伙如果啥都看的明白也不至于世世代代受穷了。”

    王树林闻言满脸羞愧,第一个告罪退出。这有一就有二,前来质问的人也跟着离开了。

    才一出门,庄头就问王树林:“你咋一句话都不说就出来了,这让咱还咋问下去呀?”

    “问啥呀,这地是乔家的,人家啊咋做咋做,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别咸吃萝卜淡操心。别皇帝不急太监急的。”

    庄头一急就有些口不择言了,“哎哎哎,那能一样吗,他们是主子,是管事自然愁吃喝的,咱们这些人能比的了?咱就靠土里这点东西过火了,这玩意绝收了,乔家又不管了,大伙岂不是死路一条?”

    王树林连忙捂住对方的嘴巴,“这话岂能乱说,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乔家不会不管的。这些京官可是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讨生活,多少的顾忌一点名声。再说这里以前可是皇庄,随便提溜个人出来,谁知道背后有谁,这事你作为庄头还是能不清楚?若真到那一天,乔家想瞒也瞒不住。”

    这话显然说到庄头的心里去了,庄子里人都是啥样的,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那有很多都是前朝宫廷里放出来的,也有是得罪贵人被流放出来的,就在透明庄子里连太监都有百儿八十个。

    看似是一个庄子,实际上人心也不是那么齐整,他这个庄头做啥都束手束脚的很。原本以为乔欣接手庄子之后会大力整顿一下人员,没想到人家是整顿了,只是整顿的是田地。

    根本不管人咋想,一上来就抢手,上至老人下至孩童,不干活的都没饭吃。

    一日三餐都在田头山吃饭,根本不给往家里带的机会,哪怕是襁褓中睡孩子都让母亲被宰身上干点轻省的活计。

    那庄子里原本想躲懒的,连续两天见不到一粒米粮,有听闻大伙在地头上吃的又是鱼又是肉的,满嘴油光,哪还能继续躺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