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里,谭氏还是在那对老杨头的事儿忿忿不平。

    “那个老东西,老狐狸,老娘跟了他一辈子临老才晓得他不是个东西。”

    “啥男子汉,啥大丈夫的,他就是会装,装得比谁都光明磊落,心里头黑得要死,黑得发臭,老娘要不是站不起来,早去跟他拼命了,要支持永仙也不该把地契拿出去啊,这个老东西……”

    听到谭氏这样咒骂老杨头,杨华忠杨华明兄弟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舒爽。

    他们现在最盼着的就是谭氏能够站起来,去老杨头当面骂,以暴制暴,以恶制恶。

    “娘,你这会子觉着咋样了?还好不?”

    杨华忠来到床边,耐心询问。

    谭氏的骂声戛然而止:“腿还是痛,其他倒没啥……”

    杨华梅忧心忡忡的问杨华忠:“三哥,先前福伯咋说来着?咱娘的腿不会有啥不妥吧?”

    杨华忠摇摇头,杨华明却笑着抢道:“梅儿你别担心,咱娘啊因祸得福,这腿指不定还有得治,痛是好事。”

    听到这话,东屋里的人都愕住了,等到消化了这话里带来的信息,一个个激动得不行。

    尤其是谭氏,眼圈都红了。

    “老娘一辈子最爱干净,就是受不了在床上吃喝拉撒,这几个月差点没把我给憋死熏死,等我的腿好了,就啥都好了,治,我要治!”

    杨华明道:“娘,福大哥也说了,你上了年纪,这腿又躺了那么久没动弹,肌肉都萎缩啦。”

    “就算治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不像年轻人的腿脚,活力四射……”

    谭氏撇撇嘴,“我是老树皮腿咋啦?就不能治啦?甭管多久,甭管花多少钱,我都要治,砸锅卖铁都要治!”

    话说到这儿,谭氏大手一挥:“梅儿,去把床顶上我的匣子拿来。”

    “好。”

    杨华梅搬了一把大凳子踩在上面,踮起脚来往床顶上摸索,接着端了那只谭氏宝贝了一辈子的木匣子下来。

    “娘,你这木匣子又换地儿了?这回不埋地上该藏床顶啦?”杨华明打趣问,从小到大,娘的这只木匣子是他眼中最为神秘的东西。

    谭氏鼻孔里哼哼了声,“埋地里照样让你们这些兔崽子给刨出来,还是放到帐子顶上更妥当,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耳。”

    说话的当口,谭氏接过木匣,摘下脖子上挂着的那根钥匙,摩挲着插到了木匣子的锁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