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刘氏这么一番连说带比划,老杨头猛地一下子如同五雷轰顶,手里的旱烟杆子啪嗒一声掉地上去了。

    他站起身,起身太快,以至于腚儿底下的小马扎都跟着被掀翻在地。

    老杨头浑身僵硬的从东屋门那里朝里面的床边探了个脑袋看。

    刚好瞥见谭氏在床上挣扎的同时,把脸扭过来,正对着东屋门口。

    两人的眼神对上,谭氏黑峻峻的眼珠儿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老杨头,眼睛周围肉眼可见的一圈黑青色,就像一个好几夜都没有合眼的人似的。

    老杨头明明记得老太婆不是这副吓人的样子的,怎么就,就……

    “永……永仙,我的儿,是你不?”

    老杨头颤抖着声音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床上原本还在挣扎的谭氏,突然就不挣扎了,定定盯着老杨头。

    也不怪笑了,就那么盯着老杨头,然后,一行眼泪从谭氏的眼角滚落。

    她的喉咙里咕噜咕噜响,好像有很多很含糊的声音想要往上涌,但是却费了好大的劲儿都说不出来。

    “永仙,真的是你?”老杨头为这个发现喜极而泣,脚下也踉跄着进了东屋,直奔床边而去。

    而此时的床边,杨华忠和杨华梅兄妹也被这变故给弄懵逼了。

    “三哥,你看我娘脖子上抓的……像,像啥?”

    杨华梅突然指着谭氏的脖子,声音颤抖的问杨华忠。

    杨华忠一看,好家伙,这抓痕看起来就像是一根红绳,血淋淋的在谭氏的脖子上了一圈。

    与其说是红绳,倒不如说更像是一道刀疤,从脖子的地上深深砍下去,让身首异处……

    永仙?

    年前刚被处以斩首的永仙?

    现在尸身还寄放在县城郊外义庄的老杨家长孙杨永仙?

    想明白这一切的杨华忠和杨华梅兄妹俩再次互换了个眼神,然后,杨华梅就像触电似的从床边躲开。

    因为躲太急,她甚至还跌坐在地,幸而杨华忠将她扶起来。

    准确意义上来说,应该是杨华忠拽着杨华梅的臂膀将她往后拖,兄妹俩个对于躺在床上的老娘,此刻那眼中是半点亲近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