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孙氏按坐了回去,“娘,你听老三的,先等一等嘛,这几天都等了,不差这一顿饭的功夫。”

    蛋花面疙瘩汤的香味儿这时候起了作用,谭氏抬起筷子边吹边吃,喝得呼呼啦啦的,耳朵高高竖起随时捕捉着外面的动静。

    一碗热乎乎的蛋花面疙瘩汤刚喝下肚,杨华忠就回来了。

    “梅儿病了,这几天一直都在床上躺着,衣裳是王洪全在家里院子里洗的。”

    他进门就一股脑儿把情况说了,完事后坐了下来,稀饭也没心思吃了,掏出旱烟杆子抽了起来。

    “啥?病了?啥病啊?碍事不碍事?”

    谭氏一把抓住杨华忠的手腕,将旱烟杆子拔了出来,叠声追问,被两朵云雾遮住的眼睛瞳孔都跟着睁圆了也瞪大了。

    “娘,你的眼睛能看到啊?”杨华忠直愣愣盯着谭氏的眼睛,问。

    谭氏愣了下,随即把手松开身子也退了回去,“这会子咋还说那些扯淡的话呢?我要是眼睛能瞅见,犯得着跟你这打听梅儿的事儿?早自个跑去看了!”

    杨华忠半信半疑,方才那个瞬间娘一把抓住他手腕的感觉,分明就是能看见啊,不然不可能那么准。

    还有上回从项家庄回来,晴儿放了几只橘子在桌上,娘一把就将个头最大的那只抓在手里,再塞给梅儿吃……

    “我问你呢,你妹啥病啊?碍事不碍事?”谭氏又追问。

    杨华忠暂且压住心里的疑惑,对谭氏道:“说不碍事,老毛病,头痛犯了,加之这几天外面刮风了,怕惊风了更不好就没出来,让我跟娘这说一声,叫你莫要担心,等风停了她的头好了,就过来看你。”

    听到杨华忠带回来的消息,谭氏松了一口气。

    “你妹子那头痛是月子里留下的病根,月子里双子吵闹,折腾得没完没了,栓子娘又是个撑不起事儿的,啥都是你妹子劳心劳力,脑袋瓜子没养好,早晓得那样月子里就该多吃些天麻,哎……”

    担心之后,谭氏又开始心疼了。

    心疼了一阵,又开始咒骂王洪全和王栓子父子俩。

    “男人靠不住,梅儿都病倒了他们爷俩把消息瞒得死死的,就是不跟咱说,安的啥心啊,怪不得大白那个小畜生狼心狗肺,就是因为他们老王家种子坏掉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娘,你误解了,这我不得不替王洪全和王栓子说两句。”

    杨华忠打断了谭氏的咒骂,不疾不徐的道:“首先梅儿也不是啥大病,月子里落下的老病根,发作的时候躺在床上睡两天就好了。”

    “其次,没过来跟咱说,这也是梅儿自个的意思,是她不想兴师动众。”

    “最后,梅儿犯头痛的这几天,家里的大小活计都是他们父子两个分担,连灶房都没让梅儿下,今天见我过去,父子两个都惶恐不安的,生怕我会兴师问罪,我半句责怪的话都没有,因为他们做到了自己的本份,对了,栓子在旺生那里给梅儿抓了药,王洪全还杀了一只鸡专门煨给梅儿吃,人家已经做的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