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的我的,挂了啊,明天还要早起,嗯,晚安。”挂上电话后,抬头看见萌萌斜靠在自己房间门边,一脸鄙夷的看着我,“下回你打电话就站在镜子前照照,看看自己表情有多猥琐,光听声音就害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就是羡慕嫉妒恨。”我朝她吐了个舌头,拎着我的东西一路蹦跳着回到自己房间,往床上一趟,不自觉的又乐开了花,原来和喜欢的人谈恋爱是这种感觉,现在好想飞奔到他身边,腻在他怀里不出来,就这么死了都成。

    怀着这样美好的心情,睡了个甜甜的觉,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对着镜子美美的化个妆,换了昨儿新买的衣服,出门工作。

    区活动中心的工作,是毕业以后的第一份工作,那时候我姥姥还在,她和她的伙伴们,在活动中心的合唱团里唱歌,有专业老师每周给他们定期上课,排练节目,因为之前的钢琴伴奏是个大学生,毕业后回家乡了,我姥姥就把我推荐了去。

    刚开始是顶不乐意的,怕代沟太大沟通不了,怕专业不十分对口做不好,怕枯燥坚持不下去。后来工作了一段时间,渐渐便适应了,老年人的生活状态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乏味,那样古板。

    甚至有些时候觉得,他们要比年轻人更想得开,活的更自在,也更热爱生活。做了没两年,姥姥去世了,他们合唱团商量着,在姥姥的遗体告别仪式上,为她唱了首《送别》,我和我妈一边哭的像个泪人似的,一边还跟着唱,离别的痛苦虽不能因此而减轻,内心却得到了温柔的抚慰。

    从此我便觉得自己做的这份工作,多了那么一点使命感,合唱团里,走了许多人,也来了许多人,兜转着,我却从没动退却的念头,说来,现在我也成中心的‘老人’了。

    “安安来了呀,呦,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是不是一会有约会呀?”孙奶奶看到我,热情的走上来,拉着我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孙奶奶是上海人,据说从前家里是富商,后来家道中落了,举家北迁,虽然已经在这个城市住了几十年,骨子里却依然保留着从前的习惯,穿衣讲究,举手投足里透露着富贵人家小姐的气质。

    一上午的排练结束,我收拾好手里的谱子,抬起头,就看到站在排练室窗外的清和,他被一群老头老太太围着,显得格外耀眼,他看到我,狼狈的举起手向我挥了挥,脸上的笑容那叫一僵硬,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尴尬。

    我赶忙拿着东西出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大妈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什么“你多大啦?”“在哪儿工作啊?”“小伙子长得真高啊,和我们安安真般配……”

    清和左右看着,都不知道该和谁搭话,只能陪着笑忙点头。看这情形,我如果再不出手相救,他就要湮没在其中了。

    “清和。”我提高了点声音唤了他的名字,他忙答应着拨开人群凑到我身边,看着我的眼神像是看到了救星。

    “哎呀,安安,有男朋友了也不跟阿姨说一声,”合唱团里年龄稍小一点的李阿姨,笑着伸手轻打了下我的胳膊,“前些天还寻思着给你介绍对象呢,这下看来不用了。”

    “哎呀,安安,这小伙子……”

    像是开了场突如其来的记者招待会一般,花了好长时间才一一回答完大爷大妈们的问题,从中心出来,我还好,清和已经出了满头的汗。

    他拉着我的手,哭笑不得的说道:“总算过关了。”

    “就说让你在外面等着吧,那样不至于被大伙儿围追堵截。”

    “不进去,怎么知道你有这么强大的后援会,瞧着每一个都对你特上心。”

    “那是,你以后要是敢欺负我,他们都会替我出头的。”

    “那我可得小心点,得使劲儿对你好才行。”清和说着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走,咱吃饭去。”

    “吃什么?”

    “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