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谷和顾三月乘着燕家的马车缓缓到了淅城的码头处,一下马车,就看见海岸边停靠着数以百计排列整齐的大渡船,浩浩荡荡,看起来很有气势。

    这些海上的渡船可不比江河里的船只,海里面危险众多,几千几万米的深海里不知藏了多少八境九境乃至十境的远古妖族,因此海里面的环境其实比起陆地上更加险恶。

    这些跨洲渡船每一次运送的可都起码是几百万两银子的买卖,因此在渡船上都安装有专门的防御法阵,所以船身极其庞大。

    徐怀谷二人被燕家的一名家仆带领着,走到了一艘格外庞大的渡船之下。

    这一只渡船足足有七八层楼高,船头到船尾一共百来丈,几个人站在这渡船之下,当真好比了几只蚂蚁而已。

    徐怀谷被渡船的身形之庞大给惊到了,纵使他以前早就听说过,江河里的船只远远比不得跨海渡船,但也绝没有想到,跨海渡船的身形会庞大到这种地步,起码算得上是几十艘最大级别的江河渡船的大小了。

    那一名家仆带着徐怀谷和顾三月到了船下,就看见燕重楼在船下指挥着码头上的苦工们把货物搬上去,这亲力亲为的模样,也算很尽责了。

    家仆跑到燕重楼的身边,低头悄声说了几句,燕重楼顿时看向了徐怀谷这边,然后堆起笑容,大步走过来,说道:“原来是徐仙长来了啊,在下早就在这里恭候多时了,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间很好的上房,在船上的七楼,你上船之后,会有专人带你过去的。”这燕重楼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前几天还因为想让徐怀谷当供奉一事被徐怀谷没给好脸色看,这下子立马就变得乖觉起来,这份大度的本事也是不俗。

    徐怀谷点了点头,拱手一让,算是谢过他了。燕重楼还有别的事要去忙,徐怀谷就和顾三月先行登船了。

    果然他们刚一登船,就有一名穿着白衣裳的侍女带领他们,一路前去了七楼,找到了一间上房。

    那名白衣裳侍女长相乖巧,个子不高,但性格活泼,一路上和徐怀谷嗑瓜子似的说了许多闲聊的话,最后把他们带进房间之后,才自我介绍说道:“我叫小葱,是徐仙长这一间房的侍女,徐仙长和顾姑娘二位要是有事,尽管找我就是了,我都会帮你们办好的。”顾三月今早没睡觉,此时困了,就到了这间上房的一个房间里,睡了下来,于是大堂里就只剩下了小葱和徐怀谷。

    徐怀谷笑问道:“小葱……好奇怪的名字,有人叫做豆腐吗?”白衣裳侍女知道这是在打趣她了,只不过这船上偏偏还真有个男子家仆叫做豆腐,他们俩平日里没少被同船的侍女家仆们起哄,这下子听徐怀谷一说,立马就脸红了。

    徐怀谷看她脸红,顿时心中了然,笑道:“原来还真有。看你这脸红的样子,俗语道小葱拌豆腐,你俩是绝配了?”小葱白嫩嫩的脸涌上潮红,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耳根子,说道:“徐仙长就知道胡说。虽然这条船上确实有豆腐这么个人,但是我和他也就仅仅认识而已,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的。再说,既然我是徐仙长这间上房的侍女,怎么会有别的相好呢?”徐怀谷听得话里有话,直接捅破了窗户纸道:“怎么,这上房的侍女还有讲究?”小葱挑了挑眉尖儿,不确定问道:“徐仙长真的不知道?”徐怀谷摇头说:“我还是第一次坐跨洲渡船,这些规矩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事你都告诉我,我绝不会刁难你的。”小葱想了想,她终究还是胆子挺大的,羞涩地说道:“徐仙长有没有觉得小葱比燕家的其他侍女要好看些?”徐怀谷细细打量了她几眼,这才觉得她确实极有韵味。

    狐儿似的尖尖下巴,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眉毛被螺黛勾得长而自然。鼻梁高挺,唇若朱丹,身着一袭素白色衣裳,一根青色的丝带系在腰上,衬托出那纤细而有活力的腰肢。

    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也不缺斤两,浑身上下很有女人味儿。尤其是那纤细的腰肢,当真像极了一根水葱儿。

    难怪叫做小葱,难不成就是这个意思?小葱看见徐怀谷那丝毫不加掩饰的眼神,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之前这人还挺正经的,这下子被自己一说,也开始不正经了起来。小葱有些后悔和他说这些,毕竟她还只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家,遇到这种事,心里还是很紧张害羞的。

    不过这算是跨洲渡船这一行里默认的老规矩了,不仅是小葱,这艘渡船里还有十几名和她一样的侍女,被分到了其余的上房里。

    那些侍女的命运就更惨了,上房里住的大多都是些有名有势的权贵,这些权贵都是以中老年人居多,好歹自己这里还是为年轻英俊的公子哥,虽说心里不愿意,但也比其他人更好了。

    想到这,小葱也就稍微释怀了一些。徐怀谷看过几眼之后,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所以你们这上房的侍女,必须相貌要出挑才行?”小葱微微点了点头,紧张地说道:“毕竟是上房,住的大多都是和燕家很亲近的人,有时客人会有一些别的要求,就需要好看些的侍女才行。”徐怀谷如何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只不过他对此没什么兴趣,只是问:“你们做上房的侍女,赚的钱多吗?”小葱连忙回道:“其实我们的报酬只比寻常的侍女略微高了一些,但是由于伺候的客人比较有钱,因此收入大多都来自客人的赏赐。”看书喇徐怀谷突然干笑了几声。

    无非是一个出钱,一个出身,这和青楼里的嫖妓也没有多大区别,看来这世道也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