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响起裴迎雪的致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抱歉,是我失礼了。”

    不要以为你道歉了我就能原谅你!沈辞面无表情的在心里念叨了一句。

    刚念叨完,从堂外进来几个人径直走到木兰的尸体旁边,还有两个身高体壮的大汉扛着一顶棺材,停在堂前。

    “属下奉驸马之命,来送木姑娘入土为安。”

    樊俪刚要说什么,老婆婆拽住了她,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朝着沈辞的方向施了个礼。

    沈辞的余光瞥到身后的人动了一下,随后恢复平静。

    木兰的尸体被人带走,那位名叫樊俪的姑娘扶着一瘸一拐的老婆婆慢慢远去,沈辞看着看着,眼前忽然浮现出了一道决绝的女子背影。

    那女子背对着沈辞,望着中秋高悬于苍穹之上的圆月,对他说。

    【镜儿,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沈辞收回目光,随后转过身,裴迎雪就站在他身后的地方,同样望着府衙门外消失在道路尽头的几道人影。

    他的目光悠远,神情沉静,身形宛如一道青松长柏。有那么一刻沈辞有些恍神,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人仿佛屹立于画中,仿佛不管过去多久,他都是这幅模样。

    说起来,沈辞初见他时,裴迎雪便是这样,临近不惑的男人,老天似乎对他格外偏爱,连时间都在他身上停止了转动,这朵人间富贵花,不管何时看都美的令万物失色,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眉目之间落了岁月的沉淀,比起年轻时的年少轻狂,风流不羁,而今的裴迎雪看起来多了一种从容不迫,处变不惊的稳重。

    也是,沈辞心道。他都已非年少,更何况赋予了自己骨血的男人。

    沈辞眼睫轻眨,将方才的恍影从他脑海中散去,才看向裴迎雪道。

    “驸马找在下,所谓何事。”

    裴迎雪不会无缘无故来到他身边,沈辞与他并无深交,唯一的两次接触,便是皇家别院的那两次,他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裴迎雪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他刚好停在身边,必然是有事。

    裴迎雪偏过头,目光落在沈辞身上,沈辞见他望着自己时沉静的眼眸之中似乎划过一抹疑惑,可下一刻,那抹疑惑又不见踪影,沈辞蹙眉,疑心自己看错了。

    就听裴迎雪问他:“昨日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昨日说了好几句话,他怎么知道他说的是哪句?再说,沈辞从来不记自己不想记的东西,所以裴迎雪说的什么,沈辞一时想不起来。

    裴迎雪见他目露不解,好脾气的提醒道:“昨日说的话今日就忘了,你对自己的事这么不上心?”

    有话说话,什么上心不上心,难道他自己不上心,裴迎雪能替他上心?

    沈辞自问脾气不错,以理服人,可裴迎雪一开口就在他的雷点蹦跶,真的是让人全无好感。他没什么耐心的垂眸斜睨了裴迎雪一眼,不耐烦道:“驸马有话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