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沈辞从睡梦中醒来时,尚未从梦魇之中回神,直到听到屋外传来人的交谈时,才堪堪寻回了一丝清醒。

    等他整理好自己走出屋已是半盏茶之后。

    院中亭下,银发的老人正与一名高大的男子喝茶,边喝边聊着什么,听见推门声,李昶笑着冲着沈辞举起了手中的茶盏,笑着道:“师弟醒了啊”

    “你师弟什么都好,就是贪睡,也不知道随了谁。”

    听到自家师父的揶揄,沈辞没什么心情的在心中说道,还能随了谁,不就是那朵人间富贵花嘛,总不可能随他娘,他娘可没这些坏毛病。

    想起裴迎雪,沈辞心情郁闷的不行,昨夜回完少主的书信,他便上了床,入梦之后见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位不负责任的渣爹,于是清醒之后想起自己做的蠢事,他就分外后悔。

    他就不该去救他,反正裴迎雪又死不了,凭白还沾了一身腥,实在是不应当。

    可想归想,事已至此,后悔无异。

    等他坐到师父师兄的身边,李昶见他面有异样便问他怎么了,沈辞摇头不欲提起那桩糙心事,但他又想起了另一事。

    “师兄,昨日我与师父谈过,对于我进入顺天府的事儿,我们有别的办法。”

    “哦?”李昶转头看向一旁的老人,道:“顺天府而今权利虽不及以前,但要进去挂个职,必须得过考核,师父与师弟有别的法子,不知是哪种法子?”

    哪种法子?沈辞没说话,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他与师父所谋之事并未告诉李昶,若是告诉他,他们准备投其所好,只怕依他师兄的性子第一个就不同意。

    沈辞不答,倒是他们的师父开了口,他笑道:“此事你不必管,要对你师弟有信心。”

    做师父的都这样说了,那他这个做师兄的还能说什么呢?于是他也不问了。

    可等往后得知实情时,李昶后悔不已,这对师徒一唱一合,口中全无半句真话。

    李昶请完早安,大理寺内还有事情处理,不便多留,临走时邀沈辞同行。

    “说起来你进京至今还没有真正接触过朝堂,不如今天随师兄走一遭,看个热闹?”

    沈辞左右无事,便欣然同往。

    说起来也是巧,二人刚经过顺天府门口,就听那边喧哗不已,人群拥挤,正好堵住了李昶回大理寺的路,等到马夫传回话,沈李二人都愣了。

    回神之后二人都下了马车,朝着人群走去,只听被人围成个包围圈的人群中传出这样的话。

    “老婆子清苦一生,唯独指望膝下一女送终,可我女儿送入宫中已有十年,眼看就要期满归家,谁知道她竟就这么死了!死了!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