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委实落了裴迎雪的面子。

    沈辞神情认真,不像是被自己拆穿了心思之后的恼羞成怒,倒有点儿像被人冤枉了之后的屈辱。

    沈辞要是老老实实认了对裴迎雪的心思,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这般反应叫裴迎雪感到了惊奇。

    就算他裴迎雪在外名声与女人拖不了干系,让天下诸多男性同胞引为不齿,但他裴迎雪风姿无限,在这红尘之间多有风流之名,倾心于他?那不是寻常事,何以让沈辞感到屈辱了?

    东靖风俗通人理,男风已是寻常,若沈辞要因为自己对同性动心而感到惶惶不安,那完全没有道理。可要是因为自己的婉拒而屈辱,那也不应该。

    被拒绝应该是失魂落魄,伤心欲绝,怎么算,也于屈辱毫无关系啊?裴迎雪眸光轻转,看着沈辞的反应猜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怎会有这种反应。

    倒是沈辞听得裴迎雪那一番话之后,浑身就开始冒鸡皮疙瘩,不仅如此,他开始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后悔。

    也是他自取其辱,一个都不知晓他存在的人,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还眼巴巴的凑上前去替人挡灾,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如此一想,他又觉得裴迎雪简直有病!真要对明昭长公主一心一意,他管别人对他什么心思,别人喜不喜欢他那都是别人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真是自以为是!

    沈辞想到这里,心情忽然低沉下去。他猛然忆起了自己的遭遇,一时一股酸意控制不住地自他心口慢慢升起。很多事他以为自己不去看不在意就不会为之困扰和怨恨,可当裴迎雪本人站在他身边的时候,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沈辞都没办法把他当做一个陌路人。

    这实在是可笑。要不是自己放不下,没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出面替他喝了酒,也不会被裴迎雪曲解本意,凭白受了一顿侮辱。

    沈辞想到这里,没控制住心底生出的怨怼,冷声怼了一句:“驸马爷有没有去看大夫?我看您许是哪里有问题,别是病了。”

    病的还不轻!沈辞暗自在心中骂了一句,随后为了快点离开此地,也不管裴迎雪听了他的话之后会不会生气,总之,他不想跟这个脑子不好使的人相处下去,多待一刻都能放大的愚蠢,于是沈辞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裴迎雪,接着道:“要没事草民先离开了,您请自便。”

    沈辞刚转过身,他的手腕又被人抓住,沈辞当下黑了脸,许是沈辞对裴迎雪的抗拒太明显,裴迎雪一眼就看出了眼前人对自己有意见。

    什么去看大夫,这是拐着弯骂自己有病儿呢。

    裴迎雪也不生气。他看这小孩情绪都写脸上了,还心口不一的模样觉得甚是有趣。明明就是认识他,非要逞强说不认识,明明对他有好感,偏偏就不承认。

    现在的年轻人都如此反复无常吗?裴迎雪不计较别人在他面前是人是鬼,但看着眼前人对自己不耐烦的态度,他还觉得挺新奇。

    将人拽住了没给走,裴迎雪笑着先赔了个不是:“我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

    沈辞不想听他说话,斜着眼看着握住自己的那截纤白如玉的手腕,沈辞眼中的嫌弃更深了。

    “驸马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沈辞说这话时语气毫无起伏,就差没把“我真对你不敢兴趣”几个字直接裱在头顶。

    本来嘛,动手动脚的一直都是裴迎雪,凭什么说他啊!沈辞就没见过自作多情成这样的,也是在裴迎雪这儿开了眼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