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看了看秦伯言,大义凛然道:“当初劫诏狱,为全忠义;寻宝藏,为全忠义;夫妻离别,为全忠义。在你无故猜疑世子之前,不管是秦大人还是我,哪一桩哪一件有愧与你了?是你受奸佞谗言,又听枕边风蛊惑,才挥霍了数十年的心血!”

    “就算没有世子,你这两年来奢侈昏聩,已经快掏空之前的积累了。”婉乔继续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王爷不反省自己,一味怪罪别人,又是何道理!”

    “轮不到你来教训本王!”宁王把桌案掀翻,上面的东西滚落在地。“别以为现在他依仗你们,你们就小人得志。我等着,等着看你们被他清算的那日!”

    秦伯言冷声道:“王爷以为世子与你一样吗?良禽择木而栖,便是将来真的有狡兔死,走狗烹的一日,也是我秦伯言有眼无珠,怨不得别人。”

    “对,至少世子不会在大事未成之前,就愚蠢又自以为是地挥霍起来。”婉乔接口道。

    她有些心凉,宁王费了那么大工夫见他们,竟然是为了挑拨他们与世子的关系。

    都到了今日这种地步,他不思悔改,竟然还继续执迷不悟,真真可悲。

    他主要想叫秦伯言吧,叫自己来定然是觉得女人胆小耳根软,果真被挑拨了,回去要给秦伯言吹枕边风。

    想到这里,她又道:“王爷不要以己度人,觉得枕边风对每个人都好用。”

    宁王本来是真的打算想办法挑拨关系的,可他在上位太久,还没说几句就被挑起了怒火,等看到秦伯言夫妻离开后才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态度和软些。

    秦伯言让婉乔回去,自己到世子那里。

    “坐吧,湘涟。”世子屏退了众人,对秦伯言道,“父王是不是挑拨你我关系了?”

    秦伯言沉默地点点头。

    世子苦笑:“到现在,我还对他心存幻想。可我又知道,他见不得我好。说不定现在,他巴不得皇上打败我。”

    秦伯言没接话,拦住他继续斟酒的动作,道:“喝酒误事。”

    世子颓然地放下酒壶:“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不明白,我们父子如何走到今日,所以我一直犹豫不决,甚至到了今天还心存幻想;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执着这个问题。毕竟,”他脸上笑容嘲讽,“我的好父王,还给我留了这么一大堆烂摊子。”

    贪污粮饷的蛀虫,都是宁王宠信之人,不乏他小妾的父兄。

    “当年,因为贵妃之兄贪污粮饷,推到你父亲头上,才使他枉死;若是在父王治下,用不了几年,别说你替你父亲报仇,就是自身,恐怕也会重蹈覆辙。”世子喃喃道,“父王的所作所为,比皇上又好得到哪里去?”

    “世子既然已经在其位,就该想如何振作起来,尽快挥师北上。战争越持久,对百姓民生的伤害就越大;江山最终是您的,满目疮痍也要您休养生息,倒不如速战速决,减轻无谓的消耗,也减轻百姓的负担。”

    “你说的,我都明白。”世子郑重道,“待银两到位,尽快准备起来,咱们轰轰烈烈地干一场,打到京城。”

    说话间,他脸上露出笑容,“到时候,什么时候想喝羊肉汤就什么时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