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言提前做了许多功课,“破水”他懂。

    他面上也有瞬间凌乱,却很快冷静下来,连声让人去叫易卿和早在府里住下的稳婆。

    他拉住她的手,用带着安抚的令人镇定的磁性声音道:“乔妹莫慌,我在这里。”

    “孩子,”婉乔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小腹处传来一阵抽痛,“秦大人,孩子怎么办?还不到日子。”

    秦伯言心里也痛不可挡,却仍冷静地劝慰:“孩子也不会有事。有易卿在呢,你和孩子都要好好的。乖,”他替她擦拭眼泪,“别怕,现在疼不疼?”

    “有一点儿疼,但是并不难忍受。”婉乔想到虎哥儿可能有危险,真真是心痛到无法呼吸。

    这是她血脉相连,与她最最亲密的孩子呀!他那么乖巧懂事,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能多给他半个月时间,让他在自己肚子里再长大一点!

    易卿很快来了,她头发凌乱,只随意扎了起来,一看便是从被窝里直接起身披着衣服过来的。

    因为提前跟下人们交代过,所以真到了要生的时候,也算有条不紊。

    易卿净了手,给婉乔检查了下,面色复杂道:“破水,见红,宫缩,要生了。”

    “多多,孩子……”婉乔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我尽力。”易卿道,“你不能随便用力,听我指挥。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很疼,或者肚子里觉得发热,想解手,都要告诉我,知道吗?”

    婉乔咬着牙,点点头。

    虎哥儿,娘努力,请你也坚强一些好不好?娘知道,是娘贪心,是娘对你要求高,可是真的求求你,一定要好好活下来。

    秦伯言一直紧紧握着婉乔的手,满眼痛惜,满眼鼓励。

    易卿说,生孩子的时候,是女人这辈子最不堪回首的时刻。

    婉乔很赞同,也觉得很难堪;可是,她不舍得松开秦伯言的手。

    看着他,她就能生出无尽勇气,来对抗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绝望。

    “胎位很正,你放心。”易卿道,“现在不到生的时候,你保存下体力。”

    婉乔的产程,比平均的产程短了一半有余,晚上子时发动,到辰时,虎哥而降生。

    而秦伯言却觉得,这几个时辰,是他这辈子以来最煎熬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