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信封好,秦伯言找人往甘南带去。本想着再给她带些别的东西,可是一时间也不知道带什么,又怕太过明显吓到她,便打消了这心思。

    再说婉乔十几日后收到信,看着信上所写时间,松了一口气——毕竟,他还有打听易卿的这等心思,应该还不至于被宁王世子整的焦头烂额。

    只是,这人也真是,洋洋洒洒写了几大页别人的事情,末了才敷衍地提了一句勿念。她这些日子抓心挠肝担心的事情,他倒只字未提。

    抱怨完,心也放下了大半,婉乔又仔细看了易卿的事情,发现跟她和自己说的,基本无二,心里也替她好生感慨,在那个几乎人人披着两张皮,人前是人,人后是鬼的狗屁侯府,真是把她委屈坏了。

    好在秦伯言还让那送信的人第二天来取回信,婉乔跑到易卿家里借了文房,咬着笔杆,半晌才写好了回信。

    信的内容无非是关心他被宁王世子为难的事情,但是想到他和他的手下都被当众打了板子,下了面子。婉乔又觉得手中的笔重千钧,斟酌了许久,写废了四五张纸才得了一张大抵满意的回信。

    婉乔看了又看,时而蹙眉,时而咬唇,总觉得哪里措辞还有不妥——她不想伤害他自尊心,总想在表达抱歉和关切的同时,不要伤了他。

    易卿坐在临窗大炕上翻看医术,见她许久没有动静,抬头看见她纠结模样,好笑地打趣她道:“又不是给男朋友写情书,看把你给为难的。要不要我帮你回信?”

    婉乔想着信中也没什么隐秘内容或者旖旎情思,便递给易卿,很是忐忑道:“你看我这样写行吗?”

    易卿也不矫情,接过来一目十行看完,摇摇头:“不行!”

    “哪里不行?”婉乔凑上来问,“快给我指点指点。”

    易卿狡黠地挑眉:“通篇都不行。秦伯言想看的,只有三个字——”她慢条斯理,故弄玄虚道。

    偏偏婉乔是个耿直girl,也没多想,顺着她的话便问:“哪三个字?”

    “我——想——你!”易卿眼中带着揶揄的笑容,一字一顿道,说完话,看婉乔完全呆住,她不由捶着炕大笑。

    婉乔这才知道她是作弄自己,一把把信纸抢回来,跳到炕上挠她痒痒不饶她。

    两人嬉笑了半天后,婉乔忽然一拍脑袋,从炕上跳下去道:“阿槑给我的信我还没回,趁着有人带信回去,我再写一封,横竖都在京城,秦大人再找人带过去也容易。”

    给阿槑的信,她写得就很流畅,洋洋洒洒,嘱咐她注意身体,和小蛮相互照顾,又狠狠把甘南和自己的近况夸张了十倍的好。

    写完这封信,时间就不早了,婉乔把两封信都封好才回家。

    易卿送她出来,看她步履轻快离开的背影,不由笑着摇摇头——喜欢婉乔,对秦伯言而言恐怕是甜蜜的“折磨”吧。媚眼抛给瞎子看,哈哈,真不知道这傻姑娘啥时候能悟透。

    转眼间已经是腊月,京城下了第二次大雪。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秦伯言负手站在徐王府清欢轩的花厅内远眺,看不出什么表情。远处,青山被皑皑白雪覆盖,苍茫一片;眼前的院落,粉妆玉砌,一株老梅遒劲的枝丫上,点点红梅映雪,暗香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