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开始飘起雪花,北风渐渐凛冽起来,季恒安不耐烦跟他纠缠,虽然很想收拾他,为易卿报仇也出自己心头的那口恶气,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朱指挥使家出了事,现在是他往上走的关键时期,他还不想省事,于是从腰间掏出腰牌道:“李世子,回家告诉你家侯爷,南镇抚司锦衣卫千户季恒安,很想去拜访他老人家,请他老人家有时间给我下个帖子!到时候你不妨给你未婚妻也下个帖子,卿卿若是心情好愿意去,我也可以带她也去!”

    易卿被他口中亲密无间的“卿卿”差点呕死,但是看着李晟瑞听到他自报名头后蓦然变色的脸,心里很是爽快,跟六月天吃了一大桶冰淇淋一般。

    季恒安是锦衣卫,锦衣卫上门,那能有什么好事?更何况,他们恶名远播,网罗罪名那是他们的本行。若是被锦衣卫盯上,就像鲜肉被食肉猛兽盯上,不被彻底吞灭,他们不会罢休。

    所以李晟瑞慌乱起来,甚至于来意都被抛到了脑后,只想如何解开当前这个局,不要得罪了季恒安连累了侯府。

    他身后那年长的长随也被骇了一大跳,心道这可是大事不好,偷偷拉拉李晟瑞的衣襟示意他道歉,却没有得到回应,他无奈上前,满脸堆笑道:“季千户安好,小的眼拙,竟然没认出是您,实在该打。”

    “你认识我?”季恒安懒洋洋地道,又冲里面喊道,“把我的裘衣拿出来。”

    “京中谁不认识季大人?”长随恭维道,“您在北镇抚司那时候,在京城东门大街打马而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想到传言中季恒安的那些酷烈手段,人人谈及变色,简直可以止住小儿夜啼的名声,那长随不由打了个寒颤。

    婉乔见季恒安站了出来,并且卓有成效,不由松了一口气,还有心思跟秦伯言窃窃私语:“秦大人,季恒安不是南镇抚司的么?这南北镇抚司有什么区别么?”

    秦伯言低声道:“北镇抚司掌管诏狱,可以逮捕、刑讯;南镇抚司掌管法纪军纪。”

    婉乔了然地点点头。那还是北镇抚司威风些,现代看过的锦衣卫,应该指的主要是他们。可是站在熟人的角度讲,她还是觉得南镇抚司好些,不用受沾那么多鲜血,得罪那么多人。

    她忽然想起当年任家抄家,来的也是锦衣卫,不过那时候乱糟糟的,她就忙着安抚母亲,在人荒马乱中护着自己院里的下人,根本没在意里面是不是有季恒安。

    季恒安的属下把他的裘衣拿出来,恭恭敬敬双手奉上。

    季恒安接过来,展开后却搭在易卿身上,亲自给她系好。

    易卿也不拒绝,低头看看拖到地上的裘衣,又仰头冲他撒娇般笑道:“衣服都拖到地上弄脏了。”

    “不打紧。”季恒安浑不在意道,“等到了京城,家里库房里还有一件纯白的狐裘,现在想来,那就是给你备下的。”

    易卿笑吟吟地应了,望着季恒安的眼里满是柔情,脸色绯红,笑颜如花。

    季恒安甚至有些晃神,恍惚以为她真对自己,已经生了情愫。

    李晟瑞道歉了,随后带着自己的人狼狈而去。

    走出几里路后,他越想越沮丧,勒住马道:“不行,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