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众人便见面前,鲜红的血,喷薄而出。

    是侯夫人的,也是余喜的。

    侯夫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捂住自己脖子,慢慢倒下,至死都没闭上眼睛——她不信,她富贵荣华半生,竟然葬送在一个下人手中。

    而余喜,手中握着匕首,脸上带着笑,砰然倒地!

    今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

    这辈子太苦太卑微,只有死时,方激起一点点浪花。

    易卿捂住舟舟的眼睛,自己也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这样的胜利,让人心中像压着铅块一般,无法释怀。

    季恒安搂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多多,多多,没事了,没事了。”

    “就这样,案子也没法审了,季恒安和易卿母子俩又被关押回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审。”

    婉乔拿筷子拨拉着碗里的饭粒,食不知味。

    她刚刚把自己所见的情形一一讲给秦伯言听。

    “你放心吧,既然余喜已死,而且他确实是嫁祸,苏州知府也知道了儿子死因,必然会撤诉。季恒安和易卿肯定会被放出来。”秦伯言道。

    婉乔庆幸道:“今日之事,觉得十分戏剧。本来我以为会费一番功夫,不想只从一个兰大夫,就被易卿解开这个局,余喜竟然一溃千里……”

    “是。”秦伯言点头赞许,“她心细如发,见微知著,又敢大胆猜测,十分厉害。原本,我们虽然知道他会在滴血认亲上做手脚,但是也猜测,即使事情败露,有贵妃娘娘撑腰,余喜嫁祸他人,也证明不了易卿和季恒安的无辜。所以,之前我们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让他们死遁,用别的死囚来替代。”

    “这大概就是人算不如天算,便是易卿恐怕也没想到会如此容易。”婉乔叹息一声,“秦大人,余喜虽然可恶,可是我还是有些唏嘘。走到今日这步,也不都是他的错。”

    “有错的侯夫人也死了。”秦伯言安慰道,“只能说,虽为劫难,但于那两人,有惊无险,也算患难见真情了。”

    婉乔道:“也只能这么想了。舟舟和季恒安说,希望他是他亲爹的时候,我眼泪都下来了。”

    季恒安不容易,一个那么骄傲的男人,却可以当着几乎全城百姓的面,说出那样感人肺腑的话来。

    “多吃点,今天的菜都是我做的。”

    “嗯。”婉乔夹起一块山药,忽然眼睛眨了下,筷子悬在半空道,“秦大人,我想起有地方不对。那兰大夫,死得很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