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惶恐,跪地磕头不止。

    婉然令她退下,看着朱晖,绝望道:“老爷,妾身没有脸面活在这世上,求您看在过去妾身虽然不完美,但殚精竭虑为府里操劳的份上,就让妾身去吧。妾身也不敢求进朱家祖坟,只在旁边留我容身之处,让我不至于死后曝尸荒野,妾身已心满意足。”

    “我都说了,此事与你无关!”朱晖拉下脸,“为何你还这般胡搅蛮缠!”

    “老爷,”婉然哀哀道,“二姐姐咎由自取,妾身无话可说,更不敢求情。可是,任家女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在诏狱之中被人凌辱,难道别人不会因此而嘲讽妾身吗?”

    朱晖顿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站起身来怒道:“原来,你竟是在这里等着我呢!说是不求情,还不是替她说话!”

    婉然挣扎着跪起身来,梨花带雨道地道:“老爷明鉴,妾身确实是有意求老爷。可是却不敢因此而使老爷徇私枉法,只想求老爷,刑罚加于她可以,但求留她清白,莫要让人侮辱她。否则,妾身真的无颜苟活于世了!”

    朱晖冷笑一声:“你以为,锦衣卫要让她开口,还需要侮辱吗?鞭子、老虎凳、拶指、烙铁,你以为,她熬得过哪一样?”

    婉然拜下:“她咎由自取,妾身无话可说。只希望老爷留她清白,也是留下任家其他女儿的清白。”

    “你以为出了这事,任家还会有活口留下吗?”朱晖道,“除了外嫁女,其他人都活不成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好好活着,还像从前那般替撑腰。但是你以后再敢说自求下堂的话,我没那么多耐心与你纠缠!”

    “多谢老爷。”婉然抬起头来,“各人生死有命,妾身不敢多求。老爷只要答应妾身,妾身余生必结草衔环,当牛做马!”

    朱晖上前捏住她的下巴,了然道:“任婉然,心计不是让你对你相公用的!”

    婉然泪水盈满眼眶,就那般看着他,强忍着下巴上传来的疼痛,不言不语。

    仿佛过了许久,朱晖松开手,道:“我现在要回去审任婉乔!如你所愿,我会全她名节!但是,我用刑罚,绝不会手下留情。”

    “多谢老爷!不敢耽误老爷公务!”

    “哼!”

    朱晖走之后,婉然瘫倒到床上,心中默默念着:“二姐姐,你要坚持住,秦大人很快就能去救你。我也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她无法想象婉乔要忍受怎样的摧残,但是她希望她能挺过去。她不担心她出卖世子,事实上,她自私地想,若是能换来婉乔平安无事,便是出卖了又如何?

    她只担心,婉乔在极度疼痛之下会自我伤害。

    不不不,锦衣卫不会的,他们只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婉然恨不得以身替她。

    可是,她帮不上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