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梧茫然地点点头。

    他握着笔,却始终不知从何处下笔。

    往日他文思泉涌,笔锋犀利,起草诏书比谁都干净漂亮,所以现在每次皇上情绪激动之下下达的旨意,上峰都交予他而非旁人。

    可是今日,他让上峰失望了。

    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上峰派人来催,却被张梧的书童告知,张梧闹肚子,已经跑了五六趟茅厕了,未能起草诏书。

    上峰怒气冲冲之余,赶紧让别人起草。

    耽误了圣旨,那是要命的事情啊!

    而张梧,在这半个时辰内,头脑中有无数想法。

    人已经落到锦衣卫手里,基本不可能硬救出来;宁王世子已逃,秦伯言鞭长莫及,自己又势弱,岳家也不可能允许他蹚这趟浑水,更别提帮助他了。

    所以,眼下还是得靠自己。

    不对,还有任四姑娘。

    她和婉乔一向交情极好,又嫁入指挥使府,找她商量!

    想到这层,他匆匆借病出来,回家拿银子。

    他是个穷翰林,俸禄养家糊口都不够,好在夫人极其贤惠,一直用嫁妆补贴家用。

    听他要银子,夫人为难了。

    银票被她藏得深,因为婆婆实在掌控欲太强,又十分贪婪,她只能多存心眼,便是张梧也不知道她有积蓄。

    她想了想后,便把手上陪嫁的两个镯子撸下来递给他。

    张梧十分感动,道:“日后定还夫人。”

    还没等他夫人谦虚,说出“风雨同舟”之类的话,他的身影已经消失。

    “夫人,您就不怕大人拿了您的首饰出去送人!”丫鬟急得直跺脚。

    夫人摇头笑笑:“咱们家大人,不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