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致秋站起来迎接他,面带笑容,态度亲和,丝毫不见从前为了争抢婉乔而冷言冷语的模样。

    秦伯言也从容自若地和他寒暄,与其他人说话。

    他特意打量了下张梧,却发现他看自己的目光奇怪,隐隐有些仇视。

    他不明所以,也没多想就落座了。

    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其乐融融。

    因为这三个新科进士,都是天子门生,不排除日后发达,所以上到徐致秋,下到主簿小吏,说话都很客气。

    三个人自然要有所表现,诗词歌赋,轮番上阵,然后各自说了些感谢的话。

    张梧说完后,向秦伯言的方向看过来,长揖到底,而后站直身子,言辞恳切道:“秦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

    秦伯言心中有了猜测,不动声色端起酒杯:“直说无妨。”

    张梧脸色微红,看得出来并不习惯在大群广众之下发言,但是还是张口道:“家父遭流放甘南,途中遇到同遭流放的任家。家父与任家伯父相交多年,惺惺相惜。家母与任家伯母关系亦和睦,家母喜欢任家姑娘,某不才,侥幸得任家伯父青眼。两家父母愿结秦晋之好……”

    “啪——”秦伯言手中的酒杯被他捏碎。

    旁边的丫鬟慌不迭地送上干净的布巾。

    众人看出形势有些诡异,皆沉默地看着,等待下文。

    徐致秋笑道:“秦大人手还好吗?到底是武将,手上力气较我们大了许多。”

    秦伯言和他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他明白,今日这事,徐致秋怕是在后面推波助澜了。

    他淡定地从丫鬟手中拿过布巾,擦了擦手扔回去,从容对张梧道:“你继续说。”

    张梧开了头,越说越流畅,越说越激动:“可是我进京赶考回来,却听到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任家妹妹,被秦大人强抢入府!”说到这里,他悲愤地看着秦伯言,“当年任家妹妹是与秦大人有些误会,可是毕竟那时她年纪小不懂事,现在与大人相比,身份又云泥之别,大人何必为难她!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她,某愿以妻礼娶之。否则,面圣之时,即使血溅三尺,某亦要为她求个公道!”

    原来,是借刀杀人。

    秦伯言意味深长地看了徐致秋一眼,后者轻轻摇着四季不离身的折扇,一脸高深莫测。

    “张进士,”他对张梧道,语气平静,“你若把婚书拿出来,我立刻把她放回家。”